下出溜儿。
“大大人!”
好容易从喉咙里挤出一声尊称,这厮便急忙往地上扑去,原是想跪地磕头,谁知被那棉褥子一绊,直挺挺的把脸砸在了地上。
等挣扎着抬起头时,那鼻孔里喷出的血,早淌的满嘴都是。
他却连擦也不敢擦,直含糊不清的哭喊道:“小人有眼无珠,不知不知是孙大人驾到,方才竟满嘴喷粪”
说到这里,他狠狠甩了自己两个耳光,那鼻血在地上直喷出两道‘虹桥’。
孙绍宗稍稍往后挪了半步,义正言辞的呵斥道:“这是什么话?便来的是平民百姓,你也不该口出恶言!”
“卑职”
那衙役一听这话,又准备拿自己那老脸出气。
“行了。”
孙绍宗忙喝止了他,又吩咐道:“赶紧把你脸上那血擦一擦,替本官进去通禀一声,就说本官有要事,要与你家县尊商议。”
“哎、哎,小人这就去通传!”
那衙役如蒙大赦,顺势用棉褥子往脸上一抹,站起来撒腿便往里跑。
一直跑到内堂左近,他这才稍稍放缓了脚步,瞧瞧四下里无人,忽地把鼻子狠狠一摁,登时又血流如注起来。
他揩了些鼻血,往脸上胡乱涂抹了几下,这才大步流星的奔至门前,哭丧似的叫道:“县尊、县尊!孙大人果然到了,正等着您去前面拜见他呢!”
大兴县令王谦,原本正在内堂奋笔疾书,听得这番话,将紫毫往那山字型笔架上一丢,冷笑道:“他来的到快!魏班头,你”
话说到一半,忽见那衙役满面是血的样子,不觉惊道:“你这是怎得了?!”
“小人”
那魏班头忙用袖子遮住面孔,闷声道:“是小人不该轻慢了孙大人,些许小伤不碍的、不碍事的。”
他这般一说,王谦便只当是孙绍宗出手伤人,当下将一巴掌拍在桌上,怒道:“狂妄、狂妄至极!他将我这大兴县衙当成什么了?!”
说着,又倒负双手,气咻咻的在屋里来回踱着步子。
当初孙绍宗从武职,一跃迁转为顺天府刑名通判时,王谦便颇不以为然,谁承想短短三年光景,这粗鄙武夫竟青云直上,成了正四品的大理寺少卿!
王谦心下的不平与妒忌,自是不问可知。
今儿接了个侄子杀叔的案子,一打听说凶手是孙绍宗的贴身亲卫,王谦便琢磨着,要趁机落一落孙绍宗的面子至少也要听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