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顿时一垮,张口想喊二哥,忽又想起这是在衙门,忙改口道:“东翁,昨儿忙成那鬼样子,今儿我铆足了劲儿,却枯坐在这里一整个上午,连个鸟毛都没瞧见半根!”
“叫二哥就成,什么东翁不东翁的,听着别扭。”
孙绍宗说话便进了里间,在那酸梨木的书桌上铺开了纸笔,又取了一锭祗园斋出的集锦墨,在端砚里注水研磨着。
柳湘莲见状,忙夺在手里,边捣弄边抱怨着:“二哥,我是来给您当师爷的,总不能就这么闲着吧?”
“急什么。”
孙绍宗顺势往那高背椅上做定,用手指梳拢着笔尖上的紫毫,微一咧嘴道:“你二哥我是属坠子的,既然到了这大理寺为官,就不会一直跟他们玩和光同尘的把戏。”
说到这里,他忽然想起许诺,要带赵楠来帮衬柳湘莲的,昨儿‘睡’的太早,就把这事儿给耽搁了。
于是又道:“那帮手,我明儿再给你带来,趁着眼下还没忙起来,你同他好生熟悉一下,免得”
“大人!”
正说着,就听外面有人扬声呼喊。
见柳湘莲还在那里研墨,孙绍宗无奈的冲他使了个眼色,他这才恍然大悟,忙撇下那端砚出去应对。
那墨汁虽还没完全研磨开,但用来打草稿也勉强够用了。
于是孙绍宗便提笔沾了些,在那雪白的宣纸上,前言不搭后语的胡乱涂抹着。
不多时,柳湘莲便领了左寺丞杨志铭进来,因瞧见孙绍宗正在提笔疾书,那杨志铭忙拦住柳湘莲不让通报,又往角落里挪了挪,三十五度躬身侍立。
孙绍宗眼皮也不抬一下,口中却问:“咱们寺里羁押待审的案子,眼下都有哪些?”
杨志铭忙把身子又低垂了些,赔笑禀报道:“回大人的话,刨去正在侦办的户部给事中一案,还有三名知县、一名同知、以及宁波府守备在押待审。”
以前在顺天府的时候,多是处置民间百姓的案子,如今到了这大理寺,倒有些‘非官莫入’的意思。
他又追问道:“都是些什么罪名?下午你把卷宗送来,咱们赶在万圣节前清一清,也算是给陛下贺寿了。”
“这”
杨志铭抬头瞄了孙绍宗一眼,见他依旧伏案疾书,丝毫看不出心思如何,便也只得讪讪答道:“大多都是些贪腐之徒,只那宁波府守备,是因为贻误战机被王太尉参劾下狱。”
说到这里,他吞了口唾沫,这才继续道:“那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