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国府。
贾政与王夫人隔着丈许远,斗鸡也似的探着脖子。
粗重的喘息、披散的长发、凌乱的衣襟显然,这夫妻二人刚刚结束了一场,纯字面意义上的‘酣战’。
虽说身上的伤痕远多于对方,但身为男人的贾政,还是率先缓过劲儿来,阴沉着脸道:“环儿便是再再不肖,那也是我的骨血!现如今他被人所害,你竟还想让我饶了那该死的贱婢?!”
三年前宝玉被责打时,王夫人还只是哭求,可现如今却早看破了夫为妻纲那一套,面对贾政这番责问,立刻毫不避让的反唇相讥:“难道宝玉就不是你的骨血了?当初那该死的贱婢要害他和凤丫头时,也不知是谁一力偏袒!”
“你!”
贾政怒视着妻子,半晌将袍袖一卷,背负双手道:“这不过是揣测,又无甚真凭实据,况且宝玉和凤丫头眼下不都还活的好好的?”
“高烧不退,成日昏迷,也算是好好的?!”听他否认当初之事,王夫人顿时又炸了窝,激动的点指着贾政:“是不是非要宝玉一命呜呼,让那贱婢生下的小孽种继承家业,你才算是满意!”
“你胡说什么?!”
贾政也是暴怒不已,指着外面道:“我不是已经让人去请太医令秦大人了么?不过是忧思成疾,难道以秦大人的医术,还能保不住他?!”
“若保不住呢?!”
“休要胡搅蛮缠!”
“好好好,我是胡搅蛮缠,却不知母亲知道此事”
“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我现在就”
两夫妻越贴越近,吐沫星子都挂在了对方脸上,眼见就要从口角迈向拳脚了,忽听外面有人怯生生的禀报:“老爷、夫人,周瑞家的回来了姑奶奶和孙家二爷得了消息,也一起赶了过来。”
夫妻两个这才偃旗息鼓,一面各自喊来心腹下人,涂脂抹粉遮住痕迹,一面命人去请孙家叔嫂过来相见。
一刻钟后。
孙绍宗在小厮的引领下,来到荣国府西北角一处凉亭左近,就见贾政负手而立仰天长望,衣襟飘摇、帽翅荡漾,乍看之下真有几分李杜风采。
可惜离近了细瞧,却是一脸的苦瓜相。
“老爷。”
那小厮轻唤了一声,贾政这才发现了孙绍宗已经到了,忙深施了一礼,歉然道:“小儿抱恙,倒累的二郎耽搁了公事。”
“世叔说的哪里话。”
孙绍宗急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