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你说什么胡话呢。”江月白心虚否认。
白玉莲笑容愈发苦涩,“月儿是我生养的,从娘胎里出来才这么大点,又瘦又小,安安静静的连哭都跟猫儿一样,旁人都说养不活,可我就是不信,后来你看。”
“我的月儿,一拳就能把村长家的小子鼻血打出来,他爹要教训她,她上树快得像猴,死活不下来,熬得他爹都棍子都撅断了,最后还是被我软言软语的哄骗下来,跟她爹一起,把她按在村长家门口一顿揍。”
“结果你猜怎么着?”
白玉莲看着江月白,江月白也看着白玉莲,两人眼眶里都蓄满了泪水。
江月白吸了下鼻子,不想让眼泪掉下来,她努力笑着说,“最后我又去把村长家的小子打了一顿,打到他再不敢告状,娘,我就是月儿啊。”
白玉莲流着泪摇头,“不,你不是,你杀流匪那次我看到了,你眼睛都不眨一下,事后还能没事一样逗弄阳儿,你不是我的月儿,你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吗?我的月儿她……到底去了哪?”
或许是为娘之人的直觉,自己孩子的改变,不可能忽视和自我说服。
她确实已经不再是天真无邪的江月儿,而是已经历经风雨的江月白。
她贪恋和爹娘在一起的满足,却没有考虑到他们能不能接受自己女儿突然天翻地覆的变化。
可是在逃难的路上,她没办法装得像以前一样天真。
江月白很快接受现实,敛去脸上的孩子气,眼神和神态都变得像从前一样成熟。
“您相信人若有执念和遗憾,可能会重活一世,来弥补一切吗?实际上,我是前世的江月儿,在前世,我太小,什么都不懂,只能被爹娘护着逃难,可惜……”
“我们就被丢在永安城门口的死人坑中,是娘拼尽最后的力气把我推出去,跟我说,‘月儿,爬,拼了命也要爬出去,就算只剩下你一个人,你也要给娘活下去,不然娘就是做了鬼也不安心啊!’”
白玉莲用力捂住嘴,泪如泉涌,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江月白说的都是真的,甚至,她脑中有一瞬闪过了那样的画面。
她虚弱的趴在死人坑中,怀里抱着早就没了气息的儿子,用力推着还有机会火下去的女儿。
那话,也是她会说的话。
“后来呢,后来你是怎么活下来的?有没有被欺负?你还那么小,你……”
白玉莲泣不成声,心如刀绞的望着江月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