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蒙嘉作为嬴政如今身边的中庶子,要想进王翦的谗言,那是再轻易不过,但蒙嘉却似乎没有这个打算。
但,这也是嬴政任命蒙嘉为中庶子的原因。
他可以接受身边的近臣能力平庸,甚至还有些贪的小毛病,但必须对他保持绝对的忠诚。
想到这里,嬴政的心情也好了几分,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浊气:“停车。”
“王上有令,车驾暂停!”
蒙嘉拍了拍车门处,示意驭者停下,同时将一件黑色的大氅披在了本就已经披了一件大氅的嬴政身上。
嬴政又是一怔,旋即忍不住轻笑着拍打着蒙嘉的肩膀,指着他说道:“好你个蒙嘉,这几年下来,别的没学会,倒是愈发擅长揣摩寡人的心意了。”
蒙嘉讪笑着随同嬴政走下了马车,快步奔向了脸色已经逐渐泛白的王翦、王贲父子面前。
“老臣有负王上厚恩。”
王翦和王贲战战巍巍地扭动着冻僵的身躯跪伏在地面上,但嬴政却不愿意听二人请罪,拔出腰间辘轳剑亲自为王翦和王贲解开了束缚着荆条的绳子。
“王上不可!”
嬴政急切地将抓在荆条上,丝毫不顾荆条划破了他的手掌,划破,鲜血同样滴落在了雪地上。
王翦想要阻拦嬴政,但嬴政根本不理会王翦,将蒙嘉披在自己身上的那件多余的大氅披在了王翦的身上,扶起了王翦,神色愤怒道:“孤的上将军!”
“你的确有负寡人厚恩!”
“寡人予你重任,伱已然完成,但却自觉不足,在这大雪天肉袒负荆跪于寡人车驾前,你是要逼宫不成?”
嬴政一边推搡着王翦和王贲父子向着帅帐走去,一边斥责道:“寡人予尔俸禄、爵位,予尔上将军之职,是要你替寡人征伐敌国,谁让你如此自残的!”
“这才是你最有负寡人厚恩之处!”
“王上……”王翦泪流满面,一言不发。
尽管知道嬴政这一出是有政治戏码的因素在内的,但面对君王如此当众厚待,人非草木,谁能不动心呢?
随着众人来到了王翦的帅帐之中,里面早已点燃了炭火,为这严寒驱散了几分寒意,王翦父子也连连饮下了几盏热汤后,与嬴政详聊起了战报中无法详细禀报的战况,但突然觉得自己似乎遗忘了什么。
西路军由于正面与李牧交锋,伤亡也是最大的,伤兵营中聚集了万余人,不过大多数都是短时间内就能恢复的轻伤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