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正是皇帝所不能允许的。
他忍楼墨渊忍的够久了,绝不能在最关键的时候因为楼墨渊再生出什么变故来。
至于楼墨渊死了之后的事,虽然有些棘手却也并非完全应对不来,所谓‘两弊相衡取其轻’,到了眼下这个地步,皇帝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
这些思绪闪过脑海也不过是一瞬间的功夫,回过神来,整个内殿依旧静悄悄,根本没有半分消息传来。
时间过得越久,功败垂成的概率就越大,皇帝的心情也就越烦躁,可任凭他再烦躁,也改变不了楼墨渊还好好活着的事实。
楼墨渊才不会在意皇帝到底作何感想,这会儿他正一边品着茶一边陪楚凝秋听着外面的丝竹声,好不惬意。
“其实我一直想不明白父亲和皇上之间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楚凝秋手里把玩着一串碧绿通透的翡翠珠子,说话的功夫,串珠子的细绳突然断了开,珠子一颗一颗落到水里,在湖面上泛起阵阵涟漪。
那串珠子是老太君赏的,想是早些年老太君做公主时先皇赏赐下来的,是一等一的好东西,楚凝秋有些惋惜地看着自己手里攥着的绳子,无奈地摇了摇头。
见状,楼墨渊笑言:“什么了不得的,没得让人以为你没见过好东西。”
“东西有什么要紧的。”楚凝秋知道楼墨渊不是这么肤浅的人,回头朝他笑了笑,悠悠然道:“我只是在想,这世上总是有许多阴错阳差,到最后该留的没留住,不该留的却偏偏留住了。”
“你这话应该很符合皇上眼下的心情。”楼墨渊还想着楚凝秋之前的话,是以很快把话题转了回去,挑眉反问道:“你以为呢?”
楚凝秋没想过楼墨渊会把问题抛回给自己,倒也不急,只淡淡笑道:“旁的也罢了,你只别告诉我,皇上和家父是断,袖之交就好。”
若真如此,那京城中直到今天都传为美谈的楚天昱和旬氏的爱情故事可就真是笑话了。
皇帝跟先皇后所谓的鹣鲽情深,就更是笑话了。
到底是不想听到这样荒唐的肯定答案,楚凝秋说完这话,目光就直直盯在楼墨渊身上,然而让她失望的是,楼墨渊虽然没有出言回应,但眼神却明明白白地告诉她,她猜测的一切都是对的。
“……”
楚凝秋虽然是有了心理准备的,但私心里并不想承认这样荒唐的事实,手里把玩着的细绳无意识地在手指上缠了好几道,眼神却一直没有离开过楼墨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