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华殿,谢危一袭天青色绉纱长袍,素薄唇微抿,素手抚琴,微微调弄,熟稔奏了一曲。
宛若清云出岫的曼妙琴声悠然响起,清润玉珠落玉盘的悦耳,幽然如林间溪流,潺潺动听,座下学子痴醉聆听,心无杂念。
但下一刻,琴音突兀地改换节奏,小桥流水般的静谧悠扬消失不见,好似千军万马汹涌而过,铮铮回旋,尽是无尽的肃杀和哀戚。
一曲终了,学子们怔愣地没有反应过来,心头全是被琴音震撼过的激荡不安。
尤其是燕临,他似乎感觉到一股别样的凛然杀气,戾气叠生,但又觉得自己似乎想多了,先生奏的是十面埋伏,激荡之音,摄人心魂,唯有激荡余留心间,久久不散。
“啪啪啪”的清脆掌声自殿门口缓缓传来,谢危微怔,他弹琴时心思最为专注,并没有注意到门口何时有了人。
侧目看去,谢危的瞳孔猛地一凝,差点任由心头缠绵的情丝和思念呼喊出口,当着众人的面喊出琳琅的闺名,好在,他脑子里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尚在。
自今早醒来,谢危发现自己重生了,惊喜交加之下,问了刀琴和书墨,不免遗憾。
重生的时间晚了点,琳琅三日前已进宫为皇贵妃,入住惊鸿宫,今早下朝沈琅还亲自召他进宫叙话,对他的信任加重了几分。
看沈琅那副春风得意的神态,令谢危心下一阵憋屈难受,他喜欢的姑娘,为何又成了别人的妃子?老天何其不公,为何待他如此残忍。
沈琅只顾着高兴,丝毫没有察觉谢危当时外露的复杂表情,上前亲昵拍了拍谢危的肩膀,欢喜道,“居安,多亏了你。”
若不是谢危一眼看出美人乘坐的马车徽记,他也不能这么快将人带回京城,日夜相伴,如此绝色佳人,除了皇宫,委身任何人都是暴殄天物。
沈琅一点儿都没有觉得,自己有豪取强夺的行为。
谢危表面谦逊地表示,为陛下分忧,乃臣子的职责所在,但心里却不住地滴血,寸寸血肉被割裂践踏,倘若他重生稍微早几天,他绝对不会做出这种后悔终生的蠢事。
“琳琅进宫仓促了点,她父亲只是谢家旁支,没有官职,在前朝无所助力,谢爱卿,你是她堂兄,以后就是琳琅娘家人。”
沈琅眼珠子黑沉沉地盯着谢危的微表情,说出的话略带几分深意,其一是告诉谢危,以后咱们的关系更亲近了,朕可以把你当小舅子看待。
其二是间接警告谢危,琳琅再美貌无双,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