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意,就没有谁有耐心一点,多追求几年吗?十六年,总有人能捂热一条冻僵的小蛇吧?
林静恒几不可闻地对湛卢说:“你炸了他的培养箱干什么?”
湛卢永远理智地说:“用技术手段复制人类,在任何法律体系中都是被禁止的,已经触碰了道德底线,而一个复制人并不能代替真正的您,克/隆人更是单独的个体,除此以外,这样做还会产生很多伦理问题,历史上有足够多的案例,统计数据表明,这样非但无助于安慰他,反而会造成更多、更难解的心理问题,是饮鸩止渴。”
这道理谁还不明白呢?
可是人走在举步维艰的炼狱里,光是要继续生存,就已经得拼尽全力,偶尔看见一点光,往往下意识地跟过去,怀揣着凶险的希望,哪里还有余力判断那到底是星光还是鬼火?
路总是越走越黑,沼泽总是越陷越深。
直到毁灭。
“湛卢,”林静恒问,“能不能从你的历史数据里给我做个分析,告诉我,等他醒过来,我该怎么面对他?”
湛卢并没有听出他这句话只是迷茫的自言自语,非常实在地去帮他搜索案例了,在人工智能这里,工作才是真的不分贵贱,不管让他当联盟第一机甲核,还是感情生活咨询顾问,他都干得十分认真:“先生,研究表明,人的长期记忆会受到感情影响,往往不真实,而您记忆里的人本身也一直在变化,两种偏差,会带着人们渐行渐远,因此在漫长的分手后,总是会发现陌生的对方变得难以相处——不论分手原因是感情破裂,还是意外离别,因此我想您需要耐心一点,去认识现在的人,尽量不要参考太多过去的东西。”
造型古怪的小机械手一本正经地说着,好像里面装着一个睿智的人类灵魂。
“但是我想,以陆校长的状态,恐怕很难理智又有条理地做到这一点,”湛卢说,“您知道,不管是正面刺激还是负面刺激,一旦过强,都是有害的。”
林静恒“唔”了一声,仰头靠在医疗舱上,良久没再吭声。
他的肩上曾经压过八大星系的安危,山一样沉重,在无数次皮开肉绽之后,压出了他一副铁铸的臂膀,而今,他要用这副臂膀担起一个轻飘飘的人,却好像比哪一次都艰难,比哪一次都心惊胆战。
直到他们成功降落在启明星上,陆必行也一直没醒过来,跟湛卢说的“睡眠质量不好”似乎不大相符,但医疗舱并没有什么提示,好像他只是太累了,睡过了头。
好在,图兰那边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