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十年上百年都无法拔除的电子毒品,”他喃喃地说,“我的第三星系,还能等到我回去吗?”
被纳古斯念念不忘的第三星系。
幽灵一样的人造破机甲小心地避开沿途所有可能遭遇芯片人的航道,几个累得一脸麻木的军人轮流休息,蜷在角落里,身上的军装制服都不一致,他们有些来自地面安全部门,有些来自留守的中央军。
这支七拼八凑的队伍在太空中漂流,肩负着重要的任务——他们要把一位生物电子专家送到安全的避难点。
为了对抗芯片人,反抗军们在第三星系某个秘密基地建立了临时芯片研究所,聚集了几十位生物电子学家,然而就在事情刚刚开始有眉目的时候,半个月前,研究所位置暴露,被芯片人摧毁,功败垂成。
只有一个年轻的博士侥幸逃出来,被反抗军拼死救下,此时正安静地躺在机甲的医疗舱里,借以度过难捱的太空旅程。
医疗舱里露出她一张苍白而年轻的脸,即使在休眠状态,脸上仍然带着隐约的恐惧和焦虑。换班的士兵和同伴交接了驾驶权限,走过来看了她一眼,给她调节了医疗舱里的温度。
“你做什么?”同伴轻声问。
“让她暖和一点,我觉得她在做噩梦。”疲惫的士兵几不可闻地说,“她能复原多少资料呢?”
同伴沉默下来,片刻后,递给他一根营养针:“据说仓促建起来的几个研究基地都已经被芯片人炸毁了。”
“这说明芯片人害怕,”士兵沉声说,“他们能依仗的就只有身上那个芯片,芯片人没有组织,没有秩序,甚至没有芯片,他们可能连机甲都开不好,这些人什么都不是,只要我们有技术能对付他们的芯片,最后一定能赢。”
“可是要等多久才能等到‘最后’呢?”同伴有些颓废地说,“也许‘最后’就是,我们都死了……不光是我们,其他星系也越来越艰难了,反抗军们建立的据点丢了十之八/九,前天一部分反抗军从第四星系跑过来寻求庇护,第四星系好像已经全面沦陷了。常常和我联系的那位第二星系战友半个月没有声音了,我不知道他是不是还活着……你知道吗,在与他失联之前,我从他那听到了一个消息。”
“什么?”
“第一星系的对外跃迁点全部被炸毁了,就算有援军,也是六年以后的事了,我们等不到了。”
漆黑的宇宙里,唯二清醒的两个年轻人艰难地消化着这绝望的消息,一时彼此默默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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