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葬天说道:“首先,纸是包不住火的,你能保证白三都以后就一定不会知道事情的真相吗?我可不敢保证。纵观历史,有多少消息能够躲得过有心之人的细细探究?更何况……待到白三都到了某个时刻,觉醒了天赋,你觉得他就什么都猜不出来吗?到了那个时候,即使我们相瞒,估计也是瞒不住了。至于那个来历不明的人,我确实可以帮你,但你也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雪狼没有丝毫犹豫,干脆地问道。
在白三都的事情上,他是没有任何保留的。
雪狼一族,最重视承诺的分量。
林葬天傲立风雪中,停下脚步,缓缓道:“别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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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处白纸层叠的画卷世界内。
天地山川皆是被人随性所画,其中内容古怪至极,都是超乎人所想所见之物。
倒着生长的参天大树,枝叶繁茂,与草地相接,其树根反而生得笔直,直直地戳向云层。分裂开的大地以一种榫卯结构悬浮在空中,高耸的山峰顶上,有鲜红的瀑布宣泄直下,灌溉池水满溢而出,顺着草地上的脉络,一路而下,铺满了各个大陆上。仔细看的话,能发现河水中流淌的是血水,上面漂浮着各个种族的头骨,上下起伏着,顺着河流的方向一直到达各地。河流弯弯绕绕,长如远古巨蟒横卧在大地之上,放眼望去,竟是瞧不到尽头。
有的树上还挂着面容模糊的头,歪歪斜斜地长着,有的浮在冒泡的血海上,热气腾腾的,长势喜人。
在这幅诡异的画卷天地当中,有一位白衣书生行走于天地之间。
自从那日齐祥其在林葬天脚下逃脱,已经过去了很久,但是直到现在,齐祥其虽然是已经恢复了大部分的身躯,但是那颗关键的一只眼珠还未完全长好,所以现在他只有一只眼睛是能看见东西的,不过这对于他也不算是什么影响。即使是闭着眼,齐祥其也有自信可以像之前一样行动如常,且一切术法信手拈来,没有丝毫凝滞。
齐祥其面目狰狞,紧紧握拳,咬牙道:“林葬天……”
对于这个人,算是他意料之外的事情,万万没想到那个家伙居然强得如此变态,肉体坚硬程度都赶得上一些纯粹修武的人了。也不知道那个人是怎么修炼的,居然能够做到锻炼修行两不误?!
突然,齐祥其闷哼了一声。
“你到底又想干什么?最近你可是越来越放肆了啊!”齐祥其指着自己骂道。
齐祥其突然变了副神色,淡然说道:“我不想干什么,只是……这可是我的身体,你不要忘了才是。”
“呵呵呵……”
齐祥其不屑地笑了起来,他眼神冷漠,道:“你是不是又忘了?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我是你所创造出来的,你这辈子也别想撇清我!”
“我知道。但是我还是要说,这是我的身体,你不能做主!”齐祥其微微皱眉道。
“都到现在了,你是不是后悔得太晚了?”
这一体二主的事情,难道不是你自己早已经默认的事情了吗?事到如今,居然义正言辞地来质问我,过河拆桥也没你这样玩的啊?!当初你自己种下的因,别想把自己摘清楚!那些想法若不是你的,我又怎么会变得如此强大?
堂堂的画师,把画笔丢了,这难道是人能干出来的事情吗?不对,这样听起来怎么像是在骂我自己?
齐祥其狠狠地给自己来了一巴掌,扇得半张脸都麻了,脸上一个鲜明可见的红掌印,“就该给你狠狠地来一下,不然你根本不会清醒过来!”齐祥其愤愤道。
过了一会。
他突然没来由地开始狂奔,一路上踏碎了不少山头,山巅崩塌,石块土块飞射,烟尘四处,河道堵塞,血水漫出,不少头骨借此机会上了岸。
某处河道。
血水之上,有许多没了皮囊的“人”如行尸走肉一般行走着。
只听到嘭的一声。
声音大的都能听见回声。
一个白影将自己抛入其中,溅起滔天巨浪。
齐祥其以一个“大”字漂浮在血水上,他脸上笑容如常,一只眼窝漆黑如墨,此刻里面盛满了血水,还在顺着他的脸庞汩汩流淌。
他看了眼挡在自己前面的那个“傀儡”,手指轻轻一弹,那人便砰然散开,重新化为这河中流淌着的血水了。
齐祥其冷笑一声。
在我面前,装什么道德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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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原上。
蓝发男人想了想,还是把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你……你真的相信到了神域就能够长生不朽了吗?”
本以为林葬天会说是,但没想到林葬天却是摇了摇头,道:“天地尚且不能长久,更何况人乎?”
雪狼一愣,“那你……”
话还没问出口,前方地下突然传来了异样的震动。
林葬天轻轻拍了下雪狼的肩膀,笑道:“看你的了。”
雪狼于是顺着林葬天的视线方向望去。
土地蓦然被一个庞然大物破开,那物来到地上,乍一看居然看不出究竟是何物。
其身子背光,呈黑绿色,足赤腹黄,面容丑陋。
雪狼嘴角抽动,没想到居然能在这遇上这物,百足虫,倒是好久没遇见过这么大的了,估计是见天气转暖,出来觅食了。但是……居然把我当成了食物,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啊。
林葬天看着雪狼手腕轻抖出两把长剑来,朝着那边走去,笑了笑,揣起袖子,作壁上观。
反正谁生谁死,一目了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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