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土造成了多大的伤害。
彻底被摧毁的河流生态,每到七八月份必然爆发蓝藻的几个沿途湖泊,几乎被彻底摧毁的通山市水产业。
最为悲惨的,还有几个之前习惯饮用沿河地下水的村落,留守的老人因为饮用水质的问题患上这样那样的慢性病,甚至还有一些才几岁的孩童因为年幼时患的病症导致残疾或者畸形。
再是铁石心肠的人,看着才七八岁的孩子伸出只得三四寸长两指头细的畸变小手,艰难的帮着佝偻后背的爷爷奶奶收拾碗筷的场景,心里都会酸楚得无以复加。
最近这几年,因为通山工业厂的状况,其实不少工业园区的企业生产也受到了极大影响,最严重的时候甚至全部都得停产整顿。
但经济总要发展,工业园的产业结构一调再调,如今这两年的污染状况已经比过去好了很多,但真正造成最严重伤害的,是头两年,那时候的管理不如现在严格,遗留的问题也最多。
致畸致癌已经发生,就已经不可逆了。
陈光想起自己当初大学报考专业时选择环境科学这个相对冷门学科的初衷,暗自里捏紧了拳头。
庞副局沿途更是不止一次的抹泪,在陈光看他时,他却又尴尬又紧张的强笑着说:“不好意思让陈总你见笑了,我之前来过这些村子好多次,每次都是哭着走的。虽然现在农村自来水供水普及了,但有些孩子畸形了就回不去了。”
临走人时,陈光也并未给庞副局一个确切的答复,到底挡不挡天宋,哪怕庞副局几次欲言又止。
陈光很不甘心,他认定想去做的事情,迄今为止从来不会失败。
但很显然,就目前这个局面来看,让天宋水务来接手,是对所有人都最好的选择。
自己可以通过关系适当的压迫一下天宋,起码能拿些补偿回来止损,自己也无须加大投入。
以天宋水务目前表现出来的实力,将整个通山工业厂重新规划建设,应该也有能力至少处理到达三标排放。
但陈光觉得,这不是自己想要的。
既然看到了这些事,自己也已经亲身参与其中,他想用自己的力量哪怕为这地方做点什么。
只是捐款出去救助那些受害者,是治标不治本,而且受影响的面积太大,就自己现在看着这点身家全部搭进去,也杯水车薪。
他不想承认与接受失败,也不想让宋宁远得意,可又不能因为自己的一己之私,让通山工业厂对这一片河川的伤害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