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六章商德重与辛骊桐
状元楼便座落在铁狮大街的东头,楼高层,全木结构,古朴典雅,闹中取静,至今已有年历史。在这充满市侩气息的南北城,仿若韭菜丛中的一株兰草一般,深得骚人士们的欢心,反而因此得了个这么个俗气巴拉的名字。
而这个俗气的名字,又吸引着进京应试的举人们趋之若鹜,都想沾一沾这俗气,考个状元榜眼啥的出来。有些讽刺意味的是,状元楼年以来,竟没有出过一位一甲,甚至连二甲都是几十年一遇,更别提什么状元了。因而这楼又得了个诨号曰‘同进士楼’。
“但俗话说‘江山自有人才出、一代新人换旧人’,总有一代代新鲜出炉的举,从八方九省汇聚到中都,来到这状元楼……就是不中状元,瞻仰一下阵亡前辈的墨宝也好。”楼临窗的大圆桌边,围坐着便服的秦雷、乐布衣,方中书,还有六七个山北举。那方中书所颇杂、口才也好,一阵嬉笑怒骂,引得一圈举哈哈大笑。
旁边桌上的士们颇为不悦的频频侧目,若不是那锦衣青年有一群凶神恶煞的保镖,怕是又有人要说怪话了,但现在他们只有乖乖的听着,或者结账滚蛋。
那起初挑衅乐布衣的红脸士,指着面白墙上的无数墨迹感叹道:“这墙上既有应试前的踌躇满志,又有落第后的满腔愤懑,心灰意懒,最是自然率真、感人肺腑,乃是我千万的一道投影,数年的喜怒哀乐凝聚于此,岂有不拜之理?”这话说得真挚动情,就连边上一直不忿的士们也安静下来,静静地听他讲述。
秦雷把目光投向对面的墙上,随意看一条,轻声吟道:“花繁柳暗九门深,对饮悲歌泪满襟。数日莺花皆落羽,一回春至一伤心。”念罢,不由轻声叹道:“‘花繁柳暗’的好时节,却要‘对饮悲歌’、‘泪满襟’;‘一回春至一伤心’,该是多么的伤感、失意、凄凉啊,恭淳所言非虚哇……”红脸士姓涂,名恭淳,方才已经互相介绍过了。秦雷自称秦伍,乃京中富贵弟。
那红脸士涂恭淳,闻言唏嘘道:“这也是众多落第士人的心灵写照,若非真个尝过此中滋味,是万万写不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