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重逢
阴无异和张谏之,阴先生和馆陶先生,两人都是神机先生的座下高徒,几十年前便共同在河南偃师阳山艺。同期间,两人情谊甚厚,并结拜为兄弟,阴无异年稍长,为兄,馆陶稍幼,为弟。
两人虽然同样天资聪颖,也同样的用功,然而随着时日推移,心性的不同便在业上显现出来——心机诡谲的阴无异更擅长权术之道,而心性耿直的张谏之则偏向于圣人之道。
而对于他们的师傅神机来说,性格醇厚的张谏之无疑更像自己年轻时候,因此对他颇有偏爱,常有传其衣钵的意思。
这对于素来以‘神机座下徒’自居的阴无异来说,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的。但深通权谋之道的阴无异,没有表露出一丝不满,反而对馆陶加倍爱护,常常称赞有加,每每甘拜下风。
不错,他便是要用比‘棒杀’更可怕的‘捧杀’来对付自己的师弟。
在师傅的用心栽培下,在师兄的全力吹捧中,年纪轻轻的张谏之便已名声在外,就连八里外的上京城都听说过他的大名。
这让年少轻狂的小才迅速膨胀起来,才了两,就觉着自己已成当世第二高人,再加上齐国来人几次番邀请,他便再也按捺不住,也几次番请求下山施展才华。
深知他火候未到的神机,自然不会放一个半成出去丢人,便将馆陶锁在房间里,让他面壁思过。
谁知半夜里,禁闭房的窗户突然开了,张谏之以为是天意如此,便钻窗出去,连夜下山投奔上京城去了。
齐国上下起初很看重他,提议封他为上卿,参赞国政,又纷纷赠送华服美食,不胜巴结。然而好景不长,突然有一天,所有人都不再与他来往,许诺给他的官职也如石沉大海,没了踪影,就连送他的宅也被收了回去。
从那以后,张谏之的命运便如您知道的一样,十几年间处处碰壁,一事无成,甚至沦落到吃白食的地步,落了个‘秋风客’的诨号……这一切都是拜他的师兄阴无异所赐,阴无异以神机的名义写信给齐国达官贵人,言道馆陶乃私自下山的逆徒,谁留用就是跟神机过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