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成横的、扁的打成圆的,御史们这才开始询问同党。那些细皮嫩肉的士族老爷们哪里禁得起打,虽然不知所谓的‘同党’是什么,但为了不再挨打,便东扯西拉供出很多‘同党’来,什么借过钱的、逼过债的,小时候抢过自己糖葫芦的。反正只要是自己认识的,稍微有点过节的,想到什么人就说什么人。
审案的御史们自然大喜,屁颠屁颠的上奏天佑帝。他们这种不分青红皂白的牵扯勾连,应该说是给皇帝出了道难题,毕竟如此多的大臣都是**,若是全部查处的话,朝政谁来理?事情谁来做?
按道理讲,皇帝这时候应该绞尽脑汁,考虑如何分化瓦解这些人,如何在不伤元气的情况下,最大限度的排除异己,而这又谈何容易?真让人伤神啊!
然而看着那厚度超过两寸的名单,秦霆连眼睛都没眨一下,便发令再去抓其他人!
于是案件越来越大,从四月中旬开始审案,到六月中旬这两个月时间,被查处者超过千人,几乎席卷了中都城中所有的衙门、近半数官员。
官员们这下受不了了,他们突然发现原先仰仗的一切全都失去了作用——因为中都城已经军管,所有人都成了嫌疑犯,所有部门都停止了运转,曾经无往不利的关系网,竟然再无用武之地。
根据这时仅四岁的大史学家范文正回忆,他那时任鸿胪寺主事的父亲,每天在上朝以前,都要在家门口举行仪式,穿戴整齐,抱抱他娘,亲亲自己,再交待清楚万一不幸如何处置家中是是非非,这才便红颜眼圈诀别而去,他阿妈就抱着他在门口哭,完全一副生离死别的样子。
而到了黄昏下班的时候,他阿妈又会抱着他在家门口等着,看到父亲回来后,便会置酒制备酒席,大肆庆祝一番,也不知道到底庆祝什么。
这有些荒谬的描述颇为离奇,若不是范先生向来治学严谨,反对夸张,后人一定会怀疑历史的真实性。
然而从那个年代过来的人,都对那段日子记忆犹新,没有人会觉着荒诞。在这种随时丢官、随时下狱、随时完蛋的恐怖压力下,官员们终于承受不住了!
他们只好去找田悯农和麴延武两位德高望重的大学士。两人原本以为陛下只是发泄一下怒火,所以刻意闭门谢客、保持缄默,但眼见着着株连面越来越广、事情越来越不像话,两人终于坐不住了。
终于通过田悯农的弟弟,礼部侍郎田爱农,向众人传达了接见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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