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沥山倒也乖顽,余舒几次请他出山,他都不肯入司天监,却甘愿躲在忘机楼里当个守财奴,研究他那些稀奇古怪的小发明。
“喏,在里面放着呢,拿去玩儿吧。”
余修寻着好大一盏将军灯,便高高兴兴地到院子里放灯了,屋里只剩余舒和辛沥山,两人聊起正经事。
“听说皇上因为有些官员离京避难,发了一通脾气,你没受到波及吧?”别看辛沥山足不出户,消息却灵通的很。
“碍不着我什么事,我一家老小都在京城里待着,哪儿也没去。”余舒摇头笑道:“倒是辛左判悄悄地送了两房儿女出京,皇上追究起来,吓得他称病在家,不敢出门。”
如今安陵城表面平静,内里实则乱成一套了。
辛沥山不无担忧地望了她一眼,道:“燕军眼看着就要攻破太原,打到京城来了,你怎么一点也不着急?”
“有何可急,”余舒从容不迫道:“即便他们占下了京城,难道还能将朝中大臣杀个一干二净不成,燕帝要夺的是江山,不是为了屠戮天下而来。”
辛沥山沉默下来,这些年他越发看不透她这个人了。就算他察觉到了她的态度,却料不准她是怎么想的。身为权臣,她也玩弄权术,她也结党营私,然而他却感觉不到她对权势有多迷恋,更无所谓忠君之心。似乎她这些年的所作所为,就只是为了尽职尽责,扮演好司天监大提点这个角色,而不是出于她本人的意愿。
“奇怪,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没什么可怕了,”他摸摸下巴道:“原本我是打算卷了忘机楼的钱财,连夜逃跑呢。”
余舒眼中闪笑,“那我得多派两个人看牢你了,你要是跑了,我上哪儿再找第二个财神爷?”
辛沥山哈哈一乐,方才凝重的气氛瞬间不见。
......
当晚,姐弟二人夜游回府,这才进了北大厢的门,对面便冲过来一枚圆滚滚的小炮弹,一把抱住了余舒的大腿,仰头露出一张白白胖胖的大脸盘子,瘪着小嘴,吸着冻地通红的鼻尖儿,委屈兮兮地眨巴着眼睛
“阿娘和舅舅出去玩,不带小过过。”
后头两个丫鬟气喘吁吁地追上来,嘴里叫着小祖宗,见了余舒,怯怯地站住脚,一脸菜色道:“小公子睡醒了便吵着要寻您,奴婢们一不留神他就偷跑了出来。”
几年前余舒领养了这么个干儿子,虽没刻意地宠着惯着,却比一般孩子来得调皮捣蛋,这才五岁,便能爬树掏鸟窝,平日里更没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