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瑾见吕方这般回答,心怀大畅,便吩咐下面厨房准备酒菜,留吕方一同用膳。两人一边说些兵事,一面吃着。吕方自从起兵以来,所经历的阵仗大半是守城、偷袭,野战最多不过千许人的小阵仗,像骑战更是经验少的可怜,此时眼前便可说是淮南顶尖的骑将,自然要小心请益,将自己平日里存疑的问题一一请教。
朱瑾皱眉思索了片刻,斟酌的答道:“当今北方群雄,善于骑战者,莫过于河东李克用,其麾下藩汉骑士颇众,与敌对战之时,往往先以游骑试探,寻隙而进,自领中军于后,游骑于两翼冲突袭击,或放火烟熏,或袭击敌樵采之士,使敌不得休息,待敌阵有散乱之时,便遣健将义子领军猛击,若敌阵大溃,则纵全军进击,务求全胜;若敌军阵势稳固,无可乘之机,则引兵徐退,以求再战。若与敌合战之时,两军相战正酣,相持不下之时,彼军往往以铁骑攻敌侧翼,能够依据扭转战局,李克用天生神勇,能得羌胡心,实在是少见的枭雄。”
吕方听完朱瑾对李克用的评价,思索了片刻,问道:“李克用这般了得,为何却由强变弱,如今屈身于河东一地呢?”
“彼手下将士虽然骁勇善战,但大半都是杂胡戎狄,无纪律约束,胜敌则四散劫掠,不尊号令,往往先胜后败,加之李克用骄狂成性,目中无人,木瓜涧一战,居然临阵饮酒,大醉挥兵,自然惨败,将士死伤过半。用骑之道,在乎能收能发,骑兵能冲锋陷阵不稀奇,稀奇的是能够冲击敌阵后还能队形不乱,听从号令,进退如一人,若能如此,纵然只有千人之众,纵然敌阵百重,破之又有何难?”
吕方听到这里,脸上满是艳羡向往之色,叹道:“我朝太宗当年玄骑不过千人之众,虎牢一战却能破万人之众,如今天下纷扰,要是能提这等劲旅,扫平妖氛,还天地一个朗朗乾坤,这才是好男儿当为之事。”
朱瑾见吕方这般模样,就差没有跪在地上拜师求教了,心下一动,笑道:“反正任之还要在广陵呆上些许日子,若是无事,闲来便可来我府上坐坐,一同讨教些兵事可否。”
吕方听了大喜,拱手笑道:“心中所愿,不敢请尔。”两人此刻投契于心,不禁大笑起来。
吕方胡乱用些酒饭,见天色已晚,便约定明日早上来到朱瑾府上求教,兴冲冲便回去了。待吕方走后,身边亲信问道:“这吕方虽说是个刺史,可地盘不过一县,兵卒不过数千,主公若是要结外援自保,为何不选个实力强些的?”
朱瑾此刻脸上全无方才欢愉颜色,苦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