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全讽自称镇南军节度使……”那传骑以为刘威未曾听清楚自己方才的禀告,高声重复道,刚说到一般,却被刘威做了个手势打断了。刘威回到几案旁,手指沿着舆图上的抚水一路向北,过了丰州之后不久便与赣江、袁水等多条江河汇合,然后拐了一个弯,一直流向洪州。刘威的手指在那个江湾处停了下来,在他手指一旁,有三个红色的小字——“象牙潭”。
象牙潭,赣江在汇合了抚水、袁水等支流后,一路曲折向北,水面也由上游的多礁石险滩逐渐变为江面宽阔,利于通行,到了这里,突然曲折回转,形成了一个三面临水,一面与陆地相连的半岛形陆地地带,赣江经过此地之后,便一路向北,流往八十里外的洪州城。由于赣江在此地突然曲折,江流突然缓慢,十分利于涉渡,而且经过此地之后一直到洪州城下,沿着浙江两岸都无险可守,所以自古以来此地都是洪州城外南面防御的最后一个门户。太平年间这象牙潭还有过一处巡守司,一名文吏带着七八个土兵收些往来客商税钱,可自从黄巢之乱后,商旅往来的就少多了,这巡守司也逐渐荒废了,只留下江边几间渔人所住的茅草屋,在凄风苦雨中苦熬。
可天启六年的七月,象牙潭这个地方却完全是另外一幅模样,那几间茅草屋早就不知道哪里去了,取而代之的是大片建好的或者正在修建中的壕沟,土垒、帐篷、营房,半岛上人头攒动,到处都是正在干活的民夫和督促他们干活的淮南军军士,往日空旷的江面上也是船影重重,让人猛的一眼看过去有一种错觉,仿佛整个洪州的船只都集中到这里来了。
“快,快,给我抛锚停船。你这个混蛋,笨手笨脚的,还不把帆降下来!要撞上去了,你想把老爷弄到水里去喂鱼吗?”一名淮南军都头破口大骂着船上的水手们,水手们已经忙作一团,尽可能迅速的将船帆降了下来,好减慢速度,免得撞上五六丈外的一条已经抛锚的船只,虽然水手们的已经尽了全力,铁锚已经扔了下去,粗糙绳索被绷得笔直,发出可怕的声响,连那都头的尖声怒骂都压不下这死神靠近的脚步声,可双方的距离还在一尺一尺的缩短,眼看就要撞上了。
终于,也许是上天的神佛发了善心,船停了下来,此时两船之间的距离不过还有三四尺远。此时,两只船上即使是最勇敢地人也只觉得两腿发软,背心湿透,那都头更是不堪,干脆一屁股坐倒在船板上,不住的擦拭着额头上的冷汗,过了好一会儿才站起身来呵斥着船上的手下们整理绳索,拔起铁锚,倒划桨拉开距离,移动到指定的地域才又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