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顽石!”此时帐中只有陈璋与李复民二人,于是陈璋便以字称呼对方:“自出兵以来,粱贼飘忽不定,既不返回汉北,又不解襄州之围,只是分兵四出,集犬羊之众,到底有何意图呢?”
“以末将陋见,粱贼这般做是因为彼后路被断,军食不足,是以才分散就食,袭击我之粮队也是为了获得粮食罢了!”李复民的语气十分有力,显然不久前运粮队遭遇突袭的挫败并没有影响他的心情。
“嗯!那依你所见,粱贼袭击运粮队,召集乱民,都并非敌将事先预定好的计谋,而是不得已的选择;他们不解襄州之围,也并非力所不及,而是不为?”
“不错,众所周知,我军的军食大半都是走汉水水路,走陆路的只有很少一部分,这点粱军不会不知道。粱贼若要断我之粮道,就应该夺取襄州和夏口之间汉水上的某个要点,而非由襄州上游的武当城济汉。那等乱民虽然声势颇大,但未经训练,不过是些乌合之众,虽然声势不小,但在精兵面前不堪一击,只不过徒然浪费粮食而已,粱贼当日济河之兵少说也有七八千人,每日耗费的军粮不在少数,现在他们粮道被断,只有四处抄掠,才能维持下去,那些乱民不过是被他们抢走粮食的饥民罢了!”
“哦!”陈璋微微点了点头:“那依你所见,应当如何行事呢?”
“如今已是暮春,若是让那些家伙糟蹋下去,只怕襄、房、均三州皆会糜烂,江陵那边被饥民冲击,也会不稳,到时候韩家进那个大头巾定然要上一堆折子弹劾,殿下面前也不好看。以末将所见,当以兵西向,直指郧县,断其归路。粱贼分散就食,为我大军所逼,定然不战而溃!”
陈璋并没有立即对李复民的建议作出评价,他只是静静的看着悬挂在一旁的地图。李复民方才提到的郧县位于武当城的西北方向,位于汉水上游南岸。其地位于《禹贡》中划分的粱益二州的边界之上,正好处于狭长的汉水谷底之中,向西可以沿着汉水谷地进入汉中,向北可以进入南阳盆地,南面则是连绵不绝的巴山山脉。李复民建议占领此地的意图是一来切断阻止渡河梁军向西面和北面撤退的方向,二来也可以将其向乏粮的南面山地驱赶。在他看来,现在房、均、襄三州虽然民变四起,但最主要的根源是渡河的梁军,只要除了这个祸根,那些占据州县的地方豪强只要一纸檄文就能解决掉。
约莫过了半盏茶功夫,陈璋终于从地图上转过头来,问道:“李将军,如今正是暮春,汉水水浅,过武当之后只怕行不得大船,以陆路行粮,山路崎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