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之迁抱拳告退,心中却纠结起来:他并不了解孙大人的为人,实在判断不出来,这到底是一次机会,还是一场劫难。自己现在的状况是身居闲职,但只要不作妖,自然可以衣食无忧过完下半生。
可是早年间意气风发过的人,又怎么甘心于这样的平凡清淡?
他的脚步越来越慢,已经快走到门口了,终于是一咬牙决定赌一把,他转身而回扑通一声跪在孙大人面前:“大人,有件事情属下应该坦白,是杀是罚全凭大人做主,属下不敢隐瞒大人。”
孙长鸣眼神微动:“说!”
“这犯官……厉宝刚可能有个后人。”侯之迁飞快说道:“当初办案株连抄家,属下曾经查到一条线索,他在京师中,似乎有一个养在外面的女人,而且还生了孩子。
但是一应线索似乎是故意被什么人隐藏起来——大人也是朝天司出身,必然明白能够做到这一点的,都是案子经手的我朝天司人员。
属下当时本想查下去,但是……”他迟疑下,满头冷汗说道:“当天晚上属下家中后门,就被人挂上了一只储物锦囊,里面有五万枚灵玉!”
孙长鸣一声冷笑:“所以你也被收买了,就放过了这条线索?”
侯之迁重重叩首:“属下有罪!”
孙长鸣起身来:“先带本官去找那个外室。”
“遵命。”
侯之迁飞快爬起来,领着孙大人来到了京师中一条僻静胡同,却愕然发现,早已经人去楼空,外室的宅院早已经换了主人。
“查!”孙大人一声令下,可是查出来的结果却更加匪夷所思:这宅院的外室在户册上被勾销了!
按照大吴朝的户籍制度,一户人家只有死绝了才会被勾销。而左邻右舍证明,那一对母子是搬走了而不是死了,邻居们记得母子是忽然消失的,随后新主人搬进来。新主人也是从牙行买下的这宅子,没有见过原房主。
只有对门的邻居记得,半夜他起来如厕,看到那一对母子被人严密保护,上了一辆马车,随后就再也没有出现。
而追查户册,则发现当时负责的衙门书吏四年前失足落水而死,但是他的家人却依旧生活富足。
一条条线索都被斩断,这一对母子仿佛人间蒸发。
孙大人心中冷笑:果然有大问题!厉宝刚这种犯官都被抄家灭族,还有人花费这么大的力气保护他的后人,必然是幕后之人和厉宝刚之间有了交易,厉宝刚死守秘密,幕后之人为他留下一丝血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