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也觉得今晚的风景很美。”
浩海镜一愣:“风景很美?”
三号张开双手,似乎想拥抱眼前的风景,用宛如艺术家的声音歌唱道:
“不美吗?你看,银血在燃烧啊。”
浩海镜再一次注视这燃烧的工厂区。
但莫名其妙的,他现在的心情产生了微妙的变化。
刚才他是在惊惧,在害怕,在担忧,那么他现在多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窃喜。
他为什么要窃喜?
工厂区烧了,对他没有半点好处。
相反,二少爷的工厂也在其中沦陷了,二少爷这次肯定也损失惨重。
他不仅不该喜,甚至该悲痛才对。
但窃喜之所以是窃喜,正是因为这种喜悦只能偷偷摸摸品尝,是禁忌的愉悦,是背德的狂欢。
浩海镜心里其实很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喜悦。
因为他是穷人。
他双亲在太家的工厂劳碌一生,四十岁全都两鬓斑白老死了。
如果他不是因为战法天赋卓越,那他要么在太家当一个谁都能呼来喝去的侍卫,要么做一个二世祖跟前马后的奴仆。
对他来说,玄烛郡只有两种人:统治者与被统治者。玄烛郡从来不属于他,而是属于银血会的豪贵子弟。他为二少爷效忠尽死,为的获得二少爷的赏识,只求有生之年能挤进银血会这个圈子,成为统治者的一员,成为既得利益者的一员。
但他现在甚至连银血会的狗都当不上。
他只是二少爷的忠犬罢了。
虽然浩海镜万般说服自己,‘银血会是强大的商人集团’,‘他们都是掌控无上权力的东阳统治者’,‘东阳区在银血会的统治下才有未来’云云。
但他心里很清楚。
银血会就是一群人渣的联盟,每个商会都是敲骨吸髓的奸商渣滓。
无一例外。
这片流淌着银与血大地上的人,都是要靠伤害别人才能活下去。
有良心的人在玄烛郡只有死路一条。
像二少爷这种主子,已经算是比较有良心的,还不是被那个心狠手辣卑鄙无耻的荆正威逼得出此下策?
这便是浩海镜喜悦的原因。
非常单纯。
非常叛逆。
非常不政治正确。
——看见人渣们的财产灰飞烟灭,难道不值得为之高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