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晚,马上就要到了做晚饭的时候了。 在堤坝上徘徊了一阵,林延潮决定回家读书,走到门前,正见得穿着蓝衫,身材臃肿的大娘撑着腰,站在门口剔牙。对方见到林延潮,眯着眼道:“潮囝回来了。” “大娘!”林延潮淡淡地道。 “最近礼数真是周全,进去吧。”说着大娘皮笑肉不笑的侧开身子。 林延潮得知自己打算分家的意图不可能后,也是打算安下心来,和大娘和平共处。以后只要对方不惹到自己头上,自己也不招惹她,否则以后同在一个屋檐下,她不为难自己,也是要为难浅浅。 待林延潮走过去后,伯母脸上的笑容收了起来,冷笑道,这回看我如何整治你。 过了大门,走到天井里,但见林浅浅弯着身子,聚精会神地正坐在饭桌边上编制草席。 “浅浅!” 林浅浅抬起头看见林延潮,笑着道:“潮哥,回来了,要吃什么?等我编完这草席好嘛?” 正说话间,脚步声传来,一名中年男子提着锄头,大大咧咧地走了进来,他一面走与一旁大娘说话:“潮囝回家了?正好把那事和他说说。” “不耽误这一时半会的功夫,晚上说也是一样,误了地里的功夫怎么办?”大娘埋怨道。 “耽误不了。" 林延潮见了对方,道了一声三叔。 林家男丁里,林延潮的爷爷吃公家饭的,除了朔望日外,难得回家,大伯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平日家里见得只有三叔。当年林延潮之父考上秀才,族里给了十亩蒸尝田,就是由三叔打理着。 三叔为人看得老实巴交的,凡事不出头,但碰上钱财计较的事,整个人就精明起来了。 “潮囝身子都大好了吧!” “谢三叔关心,好差不多了。” “既是好差不多了,三叔和你商量个事,眼下地里马上要秋忙了,家里短个人手,你回家帮个忙。" "为什么?"林延潮看了一眼,站在三叔旁的大娘,恍然大悟,原来这一次你拉了三叔,来当你的帮手。 看着大娘胸有成竹的样子,林延潮知道对方必然已是向娘家问了清楚,自己若再拿分家的话来压她,只能自取其辱。 "家里的情况不好,三叔想你先放一放,来家里帮忙,等将来家里光景好了再读书,年内你就不要去社学了,怎么样?"三叔开口商量道。 "三叔,你这是听了大娘的意思吧!"林浅浅直言道。 三叔尴尬的笑了笑,默认此事,显然被林浅浅被说中了。 大娘一听将手一摊道:"这哪里话,三叔和你大伯都是这么决定的,我一个妇道人家哪里有半点主意。" "我用编草席的钱,供潮囝读书,这又碍着你们了吗?眼下不是地里忙了,潮哥不读书可以,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