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也不要作出没有见过世面的样子,还丢了林诚义的颜面。反正自己年纪小,那就做低伏小吧,殷勤地给林诚义和林大才子添茶倒酒就是,不给人留下个坏印象就行了。 正所谓讷于言而敏于行,孔夫子的话,时时刻刻照耀我前进啊。 酒席过半,一名仆人走进来对林世璧道:“少爷,二叔爷回来了,老相公请你去见见。” “不去,不去,见了也是那一番老话。”林世璧当下道。 仆人不敢多言退了下去。 林世璧见林延潮道:“这想必就是,将世兄推荐给胡提学的弟子吧。” 林诚义笑着道:“是啊。” “你眼下在读什么书?” “论语,论语章句。” 林世璧叹道:“又是一个深受八股之害的孩童,八股之害甚于焚书,且败坏人才,秦皇当年于咸阳之郊,所坑者不过四百六十余人也,但而今朝廷以八股取士,所害之人何止千千万万。” 听林世璧这么说,林延潮不免有些不爽,眼下他读八股文正起劲了,却突然被人浇了一盆冷水,心想这人竟抨击我最爱的八股文,若不是看在你是林家子弟的份上,定要反击。 林诚义也是道:“我弟子正志于举业,你这么说有害无益。” “世兄,我不过是早日点醒梦中人罢了,若非我肯专心举业,今日又岂止一个秀才。不是我不愿,只是我不取罢了。” 说到这里林世璧又向林延潮问道:“你现在在哪里读书?眼下业师是谁?” 林延潮答道:“在濂江书院,业师姓林讳燎。” 林世璧喝了点酒,说话之间更狂放道:“林垠那个老学究啊,此人迂腐的紧,没什么好共语的,至于林燎不过我学弟,此等割裂经义以为能事之辈,就更不用谈了。” 这是出言攻击了,不论如何林延潮都要还击,以捍卫老师的颜面,这也是弟子应做的事。 林延潮当下道:“世叔此言差矣,山长与林先生,都是有德君子,有道之士,小侄在他们那获益良多,实不容世叔如此诋毁。” 说完林延潮从袖子,将林世璧的银锭取了出来,放在桌上道:“世叔馈赠,小侄受之有愧,眼下原物奉还,还请恕罪。” 男子汉大丈夫,不能没有脾气和主见,伤害了自己的师长朋友,就是要挺身而出,撕破脸了也是在所不惜。 林世璧喝了一口酒,朗声笑起道:“这少年人倒是还有点脾气,我好意劝你罢了,还是放弃时文,跟我来学诗赋吧,我会从头教你的。” “多谢了,但我对你的诗赋没有兴趣。朝廷以八股取士,就算我诗词有李白,杜甫之才,也是中不了举人,进士。” 林世璧听了脸色一冷道:“举人,进士,大言不惭。林垠和林燎糊涂,教出来的弟子也是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