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
林延潮向黄碧友问道:“你们今日临走前,山长与你们说了什么?”
黄碧友道:“山长告诫我们,大丈夫要惜有为之身,你们尚且年轻,不似他这般老朽,何必轻生……”
林延潮顿时色变道:“糊涂!这话弦外之音,你们怎么没听出来!”
黄碧友和几名弟子也是额上出汗道:“我,我。我等当时心底悲愤,也没注意。”
林延潮当下上前吼道:“还等什么。立即撞开门!”
当下几个力气大的弟子奋力的撞门,几下之后,大门松动了一条缝。
一人探头进去朝门缝里面看了一眼,顿时颤声道:“山长他,山长他……”
十几名弟子当下二话不说,一并使力撞门。
轰地一声。大门被撞开。
众人一并冲进斋内,地上一张小杌子翻倒在旁,而屋中正梁上三尺白绫跨过,白绫下打了一个死结。
“山长!”
“山长!”
弟子们一并抬头齐呼,看着容色平静。已是双目紧闭的山长林垠。
但见林垠容貌依旧慈和,他身上的儒袍如平常般整整齐齐,不起一丝褶皱,犹如他的治学般一丝不苟。林垠是屏退了所有弟子,让其离开了书院后,一个人闭上门在他的借庐斋中自缢的。
“山长!”弟子们一片哀呼。
林燎与十数名弟子跪在地上,用手扶着早已气绝多时的林垠袍角嚎啕大哭。
然后众弟子们小心翼翼地林垠的身子,将他从白绫上托起来,然后再扶着他的衣冠平放在地上。
众弟子们都在林垠身旁大哭,林燎也是垂泪道:“山长,你为何不与我说一声。”
几名弟子边哭边道:“山长,宗海师兄,已是说通了贺知县,我们书院不用闭门了。你听见了没有?”
“山长!你叫我等不可重义轻生,自己却又何如此践行?”
黄碧友顿足自责道:“我们还是来迟了一步。”
陈行贵蹲在地上道:“你现在说这个有什么用?”
书斋里几十号人跪在林垠身旁,有弟子,也有斋夫,打扫夫。
林延潮在斋旁的桌案上拿起一张写有字的白纸,白纸旁搁着一支笔。
林延潮托起纸来,手腕微微颤抖,但见白纸上写着几个字。
生前一管笔,死后一缎绫。
林延潮看了这几行字,不由感叹,山长真是一位真正的儒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