抄家还请三思啊。” 天子冷笑道:“若不是武清侯李伟是朕的外公,你还以为朕会放过他。可眼下还能怎么办?潞王刚拿出四百万两,朕又要抄了武清侯的家?朕实不能再伤了太后的心了,所以只好罢了。” 高淮劝道:“是啊陛下,太后已是决意荣养了,眼下武清侯必不敢再犯此事,只是武清侯请辞侯爵,陛下如何处置?” 天子道:“内阁如何票拟?” 高淮道:“内阁言此乃陛下家事,不敢票拟。” 天子与张四维他们打交道这么久了,内阁懂得揣摩他的意思,天子也知道阁臣们心底是什么打算。 以往也不是没有言官弹劾过武清侯,只是这样的奏章,内阁一般都会在票拟上写,此系子虚乌有。 眼下太后被打倒了,内阁态度就暧昧起来了,与其说将皮球抛到天子,倒不如说张四维的意思是,以往对武清侯宽容不计的那一套,现在不能再用了。天变了,眼下规矩要重新定。 天子左右权衡了一番,犹豫地道:“武清侯爵位不变,给予夺俸一年告诫。” 话刚说完,天子就后悔了,这实在不是一个英明的决定。 武清侯营建如此规模的宅园,那么仅给与夺俸一年的处罚,那等于这边既承认武清侯的过失,那边却又处罚得太轻,百官必会不平,继续上谏。 但如果加重处罚,那么天子也过意不去,必然会再伤了太后的心。 而完全不处罚,也不足以告诫武清侯,对上谏官员也不是一个交待。 这就是左右为难,怎么都不是一个办法,天子不由气闷。 天子看向高淮,高淮就算有主意,也不敢说,只能跪下叩头道:“陛下你知奴才最是糊涂了,不敢多嘴。” 天子气道:“真没用?殿外轮值的讲官是何人?” 高淮道:“回禀陛下,是于慎行与黄凤翔。陛下是否宣他们进来?” 天子一听即是皱眉道:“于慎行乃耿直君子,听闻此事后,必然谏朕将武清侯夺爵,从重处置,不行,不行。” “至于黄凤翔,此人百无一谋,也不得其用,二人都不必宣了。” 高淮只能称是。 没人给自己出谋划策,天子只能叹道:“真是没有一人可以为朕解忧,你叫朕如何是好?若是朱赓,林延潮还在就好了。朱赓谋事周全,遇事可列详谋,一一给朕参详,而林延潮能有奇谋,而且每次进言都能切合朕的心意。可惜他们眼下都不在朕的身边,林延潮更是被朕给革职削籍,赶回老家去了。” 天子感叹了一阵,竟是念起林延潮的好来。 一旁高淮听在耳里,却不敢说话。 “此事暂且搁下,再给朕念几封奏章来。”天子吩咐道。 高淮称是一声,然后又取一奏章念起,这封奏章是御史台弹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