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其始唱《下里》、《巴人》,歌而和之人有数千之多。” “之后唱《阳阿》、《薤露》,能唱和之人,只余数百人之多。” “再之后唱《阳春》、《白雪》,能唱和之人,只剩下数十人。” “所以宋玉说其曲弥高,其和弥寡,他说圣人之行,瑰意琦行,超然独处,世俗之民,又安知之所为。” “你们以为天下何等文章为第一等?” 袁中道笑着道:“我明白了,大兄,你想说在老百姓眼底,下里巴人最好,在士人眼底阳阿薤露最好,而在方家眼中阳春白雪最好?” 袁宏道道:“然也,于世俗之人眼底,阳春白雪奏得再好,他们也不能领悟,那么如此曲子再妙与他们何用?” “所以当然是下里巴人最好,这就是阳明子所言的心外无理。故而文章之道,要名传天下,还是从下里巴人中取。” 袁中道却道:“此言差矣,文章好坏是由士人传唱开的,故而应是阳阿薤露。” 袁宗道道:“错了,错了,以你们之见,街边那些市井风月之文,读者甚众,那不是天下第一妙的文章?” “文章之道,形而上也,在乎文者之本心,岂能媚俗于读者,受惑于吹捧者众也。此非以文教化之道。” 袁宏道不服气地道:“谈及教化,就算没有下里巴人,百姓不会由阳春白雪而知礼乐,倒不如循序渐进,由下里巴人而及礼乐。” 袁中道亦反对道:“还是阳阿薤露最好,雅者不厌其俗,俗者能见其雅。” 三兄弟各执一词,说着说着。 突然数道滚雷闷响,狂风席卷,然后噼里啪啦一阵大雨降下。 车夫道:“三位少爷,雨太大了,前面有个路亭,我们避一避。” “好。” 一个乡间路亭里,许多老百姓们躲在亭内避雨。 袁家三兄弟从马车上下来,见这些老百姓聚在亭前一告牌前。 这告牌上面贴着好几张官府公文。 一名百姓念至道:“这是太守所作的劝农文,大伙要不要听听。” 众百姓道:“闲着也是闲着,就听听吧。” 袁家三兄弟一听劝农文,心想官场上这样文章都是敷衍了事,于是兴致寥寥。他们心想这样公文都是上至下的应用文,浅白无用。不过他们避雨闲着无事,听着也没什么。 但听那百姓念道,兴农之事,在田,在水,在人…… 听了一半,三位兄弟从当初无所谓,到负手踱步,然后各个勃然作色。袁宗道不由失色道:“这文章写得很好,真不知出自谁的手笔?” 袁宏道也是点头道:“句句在实,没有一字堆砌之词,读来一片真挚,可闻笔者忧国忧民之心。你们看连这些老百姓,也是听得入神,为文章所打动。” 这时文章读毕。 四下里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