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一番话很有见地。 只是在林延潮看来,都是虚文,没有落实之事。换句话说,就都是理论上的东西,没有实锤。 这也是明朝文人一贯的毛病,注重理论,而实践不行。 林延潮不是反对理论,理论一定是要先于实践(道在器先),但是理论不能脱离实践(道不可离器)。 但林延潮没有表态,这时付知远察言观色看得林延潮心底似有想法问道:“司马有何高见?” 林延潮道:“吴别驾所言极是,下官深以为然。” 付知远捏须,心觉林延潮如此就有掖着藏着的意思了,他不由眉头一皱。 这时林延潮道:“不过可以再补充几句。” 付知远闻言眉头顿时展开,欣然道:“请说。” 林延潮见付知远倒是个虚心之人,于是道:“下官今日查阅文献,查得嘉靖时两淮御史李士翱设一禁约,颇有参考之意。” 其实林延潮胸中这一套理论都是现代来的,但没办法,任何理论都要去过去找依据,才能有办法说服人。 至于众官员们则是心想,林延潮博闻强记,不知又被他从哪里看得典故来。 林延潮道:“李御史主管盐运司时,置内号簿三扇,并通、泰、淮三分司外号簿三扇。空立前件,刻印空票。每分司若干张,上截于内号簿前件上编都字一号起至若干号止,下截于外号簿前件上编通字、泰字、淮字一号起至若干号止,俱用印钤。” “内号簿票,本司收贮。外号簿,发三分司收候。如遇商人赴司领盐引,即于内号簿附写商名引盐赈米数目,就行填票,付商赍赴该管分司处,比对外号相同,如前附写,照数收完。一面行场支盐,一面出给实收,给商连票,赍缴运司销号。” 林延潮说的例子,就是李御史主管盐司时,在总司留底薄,分司留外薄,底薄外薄都编号,一并用盐司印铃。 盐商领盐引先去总司领底薄,依数目填票后,再领票去分司,依编号从外薄中取票附写。 然后商人去盐场支盐,出给分司实收条子,与两张连票,最后去总司销票。 没错,这办法现代人耳熟能详,但古人理解有难度。 与方才吴通判一说,就满堂叫好不同,林延潮这提议一出,却令在场官员陷入沉思。一来不少人不理解,二来理论只要大方向不错,怎么样也不会被人说。 但具体方法就很有商榷的余地,落实到做事上,总有弊病,没有十全十美办法,总有人赞成和反对。 付知远闻言沉思道:“司马所言,本府略有所闻,在苏杭一带称此为串票。” 一名官员问道:“此法下官略有所闻,下官主管常平仓,平日收谷时,也置二薄,一存州县,二存斗级。百姓输谷,先书县簿,给小票挂号,发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