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隆的大雨一直下个不停。 雨水噼里啪啦地打在,马车的雨遮,油布上。 林延潮略微挑起车帘,看见马车已是进入了仪封县县城。 低矮的屋舍,狭窄的县大街。 在官兵的维持下,衣裳褴褛的百姓站在屋檐下,目光木然地看着一行入城的官员仪仗。 中州重镇仪封县就是如此。 因‘仪封人请见于夫子’而名载论语的古县仪封,在林延潮心目中顿有几分落差。 甚至连归德旁考城县,经过林延潮去年一年的治理,都比仪封县好上些许。 来至仪封县县衙,林延潮下了马车,这时雨骤然变大,仪封的天色浸在黑蒙蒙之中。 陈济川等左右随从,连忙给林延潮撑了伞,但即便如此,些许雨水还是透过伞打在林延潮的官袍上。 仪封县县衙门前的门子慌忙上来迎接,他们心底都有些讶异。 一般官员出行都是坐轿,轿子可以直接抬过衙门口入轿厅停放,如此风雨都不会沾了一丝半点。 而眼前这官员只是坐马车,马车是比轿子快了许多,但免不了颠簸之苦。 另外遇了雨,马车只能停在台阶前,官员难免要冒着风雨走一段路。 林延潮摆了摆手,当下走进县衙里。 一名穿着青色袍服的官员上前道:“下官仪封县县丞见过大人,眼下河督与众官员都在厅里议事,大人是不是更衣后再过去。” 林延潮看了就官袍下摆湿了一点,靴子泥泞了一些,身上官袍倒也还是干净,于是道:“不必了。” 仪封县县丞心想,官员最重官仪官体,这人也是个不讲究的。 仪封县县丞又想对方连轿子也不坐,肯定官大不了哪去,也就懒得通姓名了,让一旁随从替林延潮引路。 林延潮扫了一眼,没有太在意,他心底眼下只有疏通贾鲁河之事,这样小事不会放在心里,直接步入大堂。 县丞正要挪步,一旁陈济川上前道:“这位老爷,请留步。” 县丞转过身问道:“何事?” 陈济川道:“我们老爷的马,行了一日,十分疲乏。请找间清静的马舍,另外马料也要最好的。” 这县丞不由不快地道:“这些事,你吩咐其他人就好了,本官乃本县县丞,还需接待其他官员,哪里有空操此杂事。” 陈济川跟林延潮身旁多年,什么样的官员没打过交道。 当下他也不动怒或者甩脸色,而是笑着道:“不是听说大多官员都已是到了,正在厅里议事吗?” “大多,也就是没有全到。”县丞不耐烦地道。 “不知赞公还在等候何人呢?” 听了这一句赞公,县丞脸上多了几分傲然,负手在后,已教训的口吻道:“你们老爷是怎么当官的?连你们归德府同知林大人还没到,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