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延潮看众官员反应后,当下没说什么,而是起身更衣。 正走几步路,却见何通判跟在身后。 林延潮见何通判问道:“何别驾何事?” 何通判上前低声道:“府台,不可听吴通判他们之言。吴通判他们反对,是为自己乌纱帽考虑。他们生怕一旦自己答允,府台命他们去行事,如此就得罪了地方豪强。” “故而他们推托,是想府台自己为了打坝淤地的事,去得罪巨室,他们好作壁上观。” 林延潮点点头道:“众人之言,本府甚是失望,唯有别驾肯与林某说心底话。” 何通判松了口气,欣然道:“不敢当,至府台至归德任官以来,下官与府台都是风云同舟,见府台为官虽行事多用手段,但却是一心为民做主,而今疏通贾鲁河,兼引黄灌溉,打坝淤地,这是利在千秋,功在社稷之事。下官对仕途已无进取之心,此生余愿,就是随着府台左右,替老百姓做一番事情。” 见何通判这一番肺腑之言,林延潮点点头道:“何兄放心,本府必会为老百姓做一番事。” 何通判见林延潮答允太爽快,心底又是不太放心。 何通判走后,林延潮回到堂上就命众人散去,然后召刚刚从山东返回归德的丘明山入衙议事。 林延潮与丘明山方说了几句,外面下人便奉上帖子言道:“沈尚书之子沈兰求见府尊!” 这沈尚书就是沈鲤了,沈鲤因去年马玉的事上谏天子,名声大振,现在从吏部左侍郎胜任礼部尚书。 沈鲤大拜礼部尚书,不仅朝野瞩目,更是轰动了归德府。当时身为知府的林延潮也是送上贺贴,让何通判代自己去虞城沈鲤老家上门道贺。 现在林延潮拿着帖子,不由道:“无事不登三宝殿,莫非也是为了淤地之事?” 丘明山道:“东翁,那倒是不好说。” 林延潮道:“沈阁老的清名天下皆知,他任吏部侍郎时,拜客如云,但却一概不见。在朝时,他淡泊自处,自抑简朴,岂会不懂约束子孙。” “但若是其家人真为淤田所来,也真叫我太失望了。” 说完林延潮请沈兰入内见面。 却说沈兰先行行礼,林延潮离座相迎道:“世兄,上一次宗伯官拜二品,我没有去虞城道贺,还请不要见怪。” 沈兰连忙道:“怎么敢劳烦世弟大驾,家父为官一向淡泊,他常教导我们子孙,做热官,反而要自处冷处,所以家父升任宗伯时,家里不过请了几位亲戚喝了几杯薄酒为贺,当时世弟请何别驾前来,我们沈家上下已是诚惶诚恐了。” 林延潮心道,这够可以的啊,当朝堂堂尚书的儿子居然没有半点娇气。这沈家家风实在是够好,看来都是沈鲤平日言传身教之功啊。 当下林延潮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