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肚子里。 这些官绅们果真不是省油的灯,你官府想到一步,他们早想到两三步了。 三名通判当下都是面面相窥,心底生出念头,林延潮怎么还没来,这事他们可顶不住啊。 但林延潮迟迟不来,吴通判只能硬着头皮道:“府台已经有明令,待十月之后,才能重造黄册,而且就算是重新造册,本府仍是依着一条鞭法里计亩征银。” 官绅反驳道:“别驾大人,计亩征银弊端实在太多,我家十亩斥卤田与人家十亩水田,缴纳一样的税赋,这公平吗?” 另外一名官绅出面道:“不错,听闻之前山东,湖广巡抚几位巡抚都上书内阁,请求朝廷废除一条鞭法。内阁没有反对,而是让地方各行其便,也就是说朝廷也察觉到一条鞭法的不足之处。” “不错,山东湖广都可以改,为什么我们河南不可以改?一条鞭法弊病太大,若我家里田亩都是斥卤,岂非成了官府眼底第一大户,哪里有这个道理。” 吴通判见众官绅群情激动,连连安抚道:“诸位,一条鞭法,计亩征银虽说有弊病,但不失为良法。” “良法?那也要重造黄册,将我家的几亩斥卤田给免征税赋才是。” “朝廷花了这么多钱,却搞了一个良好害人,这是良法吗?” “林府台说是兴修水利,说到底还不是朝廷拨给他的钱,怎么弄的好似他贴钱给我们修水利了?” “没错,今年我们归德府是丰产,但是官府不把我家那几亩田说清楚,凭什么叫我们缴税?” 无尽的争议吵闹蔓延开来,各种对官府政策的指责抨击,令在场官员不知如何是好。 好似这些官绅,不是吴通判邀请来的,而是今日早就串通好的,一并上门告状,然后在所有归德府官员面前演了这出戏。 面对众官绅的气势汹汹,吴通判三人都是败退了。以往歉年时,大家一穷二白时都紧密无间,现在好了到了丰年,官绅们与官府的矛盾终于爆发了。 现在这些官绅如此厉害,这让他们怎么当这个官啊。 “各位争够了没有?” 一句话在厅外响起,马通判他们听了声音都是大喜。 在场的众官员们纷纷擦去额头上的汗水,起身行礼道:“参见府台大人。” 而众官绅们见是林延潮来了,都是心底一凛止了声音,离座垂头行礼。 林延潮站在厅口,单手负后看了一会,垂头的众官绅们也没有抬眼,不知为何觉得背上火辣辣的。 林延潮不说话就这么站了一会,在场的众人却都是感觉心脏砰砰直跳。 如此静默了好一阵,林延潮方才大步走进厅里。这时众人方才松了口气。 林延潮走到主位上坐下,然后道:“诸位都免礼吧!” 这时候众官绅们才抬起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