兜中取了一书来,递给林延潮笑着道:“这一次我得了一本奇书,千里送来给学功先生与诸位一观。” 谢肇淛书才拿出,就被徐火勃一手拿过,看了头几页即笑着道:“我道是什么奇书,这不是水浒传吗?说的是潘金莲,西门庆,武松那一段故事。” 谢肇淛笑了笑道:“你继续看下去,就不会这么说了。” 徐火勃听了当下吐了口唾沫在手指继续翻书,才看到几页,不由面红耳赤道:“这是什么书,你也拿来。” 谢肇淛闻言大笑,将书给林延潮道:“各位,此书实乃一本奇书,只是什么人各从书中看出什么道理来,若是淫俗之人也只能看出淫俗之事来。” 徐火勃听了恼道:“胡说八道,这明明是水浒传一段故事,被人借树开花,胡乱截来说来一段故事,博人耳目。” 林延潮取书看过,作为前世博览群书的人而言,自是知道这书是什么金什么瓶什么梅了。 林延潮也曾想过来到万历年间,会看到此书,之前还一直以为是王家屏写的,但见是谢肇淛递来,他此刻最好奇的是此书的作者是谁? 书眼下道了袁宏道的手中,他细细翻读,林延潮当下问道:“此书你是从何处得来?” 谢肇淛笑了笑道:“一位朋友相赠的。” “哦,他有无说此书何人所作?” 谢肇淛笑着道:“当然有,他说此书乃兰陵笑笑生所文,这兰陵笑笑生就是王弇山(王世贞)。” “胡说,弇山先生乃当世文宗,怎么会写出此书?” 见徐火勃质疑,谢肇淛不由笑着道:“说你是淫者见淫一点也不错,他说为何先生要写此书,说来还有一段故事,与严嵩父子有关。” 众人来了兴趣问道:“如何说来?” 谢肇淛笑着道:“众所周知,王弇山之父为严嵩所害。先生为了报父仇,决定要对付严世蕃,他知道严世蕃是淫邪之徒,所以就写了这么一本书然后转托人献给他。先生知道,严世蕃看书不求其他,只求文中肉词,为了寻词文必是指沾唾沫在手翻书,故而书页上都染了毒,然后果真严世蕃读此书后暴卒。” 徐火勃听到这里吓了一跳,方才他读此书时,也是用手沾了唾沫。他见谢肇淛脸上的笑容,不由恼道:“好啊,你又来捉弄我?” “不敢,不敢。” 见此屋子众人都是大笑。 当时听了谢肇淛说了此书后,都是心生向往。 袁宗道成了庶吉士后,袁宏道,袁中道都是没有回老家,而是从兄在留京读书。 背井离乡,难免寂寞。 袁宏道见了此书后读了几页十分喜爱,当下向谢肇淛相借。 谢肇淛道:“本来吾书从不借人,但与袁兄一见如故,借就借,但不要看之入迷,到时忘了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