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官也是如此,不能官当了越久越没了当初的骨气。” 李墨祟听了浑身上下一颤,林延潮这一句话实叫他涌起了内心深处的惭愧,任官的种种之事过了一遍心头。 李墨祟当即向林延潮长长一揖,跟在身后的马公子脸色更是难看。 林延潮点点头,此刻天已是黑了,李墨祟当即吩咐派人护送林延潮。 林延潮也没有拒绝,直接让他们送到了自己下榻的梅家别院,不过没到地头就让他们回去。 而此刻梅家别院里,林延潮刚到,梅大公子,梅侃二人已是急忙忙地迎了出来。 梅侃连忙道:“部堂大人,这么久没回到,倒是让我们担心一场了。” 梅大公子道:“不错,我们派人四处在扬州城里打探消息,所幸部堂大人先一步回来了。” 林延潮笑了笑道:“不妨事,就是到县衙门走了一趟。” 两位梅公子都是露出讶异之色,当即几人到了花厅喝茶,林延潮将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梅侃闻言道:“原来是马会长的公子,此人在扬州走马章台,沾光惹草惯了,论经商不如其父多了。” 梅大公子笑了笑道:“那自是当然,马家毕竟是不如当初了,但是两淮盐业倒还是能分一杯羹。” 说到这里,梅大公子谈古论今起来:“当今天下盐业里,同州马家经营两淮盐业,蒲州襄毅公经营长芦盐业,前首辅张文毅公经营长芦盐业,所以大凡有盐事都离不开这几家。” 梅侃当即道:“大哥,这蒲州襄毅公可是前兵部尚书王崇古?” 梅大公子点点头道:“正是,这王崇古是元辅的张四维舅父,王崇古的兄长王崇义,伯父王文显都是长芦盐商,姐夫沈廷珍和外甥沈江为两淮盐商,张四维之弟张四教乃河东盐商,如二子张泰征、张甲征,娶得又是兵部尚书杨溥的孙女,女儿又嫁给了前内阁大学士马自强的儿子,可以说当今天下盐业,王,马,张三家居了一半。” 林延潮见梅大公子今日来态度大有不同,有些知无不言的意思,不知是得了谁的指点。 对此林延潮只是点点头道:“这些我已知道了。” 梅大公子道:“现在张,王,马几位都已先后故去,眼下徽州的许阁老在位,扬州的徽商上下都卖许阁老的面子,我们两淮盐商里的吴家,就是许阁老的亲家。” 这事林延潮当年听说过。 许国的岳父经营一家米行,有一天打开店门,看见一个衣衫单薄的许国,卷缩在屋檐下,冻得浑身瑟缩,他忙将许国引入店堂内的火盆旁。许国当时是县里读书的秀才,昨天回家探母回来迟了,关了城门,他只好露宿在米行的屋檐下。其岳父见他身体瘦弱,谈吐文雅,便视为知己,长期供养他食宿,后又将女儿嫁给他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