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锡爵看了他的背影,与宋纁二人低声说了几句话。这时候宋纁抬手道:“慢着!” 郭正域闻言停下脚步转身面向大堂。宋纁道:“郭郎中回去将此事写一个条陈来。” 郭正域闻言当即道:“是,部堂大人。” 当下部议结束后。 宋纁送王锡爵出门,王锡爵道:“两淮巡盐御史李汝华能将盐税收齐实有大功,不知他是用何办法,一到任后即有奇效。” 宋纁道:“阁老刚接手户部有所不知,两淮盐法之难在于余盐与开中,李汝华这一次上奏朝廷将淮南之盐分为十纲,每纲由大盐商出面购买盐引,然后……” 王锡爵吃惊道:“这不是扑买之法吗?” 宋纁点点头道:“是啊,此事争议颇大,李汝华向两淮盐商商定是今年之盐引作为窝本,从此之后两淮购盐销盐即由购买窝本盐商子孙相继。但此事一出我担心会引起朝堂上的大争议,最后做主改为暂行一年。” 王锡爵点点头道:“还是部堂大人老成谋国,盐商行销盐引即可,但统盐之权从汉昭帝盐铁之议后就一直为政府所持,此例一开后果不堪设想。” 宋纁不置可否地道:“眼下国库空虚,故而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具体如何还要明年再议一议,但听闻陛下对此甚是赞许,嘉奖李汝华的旨意马上就要下了。” 儿卖爷田不心疼。 王锡爵差一点从口里冒出这一句来,但想想是皇上说的就算了。 王锡爵心想,这位宋纁甚是老成持重,平日看来是断不可能赞成此举,但李汝华肯定作了不少功夫,此人是宋纁的同乡,这一次又出任两淮巡盐御史。李汝华办事得力,宋纁在天子面前也有功劳,难怪他在此事居然持许可之见。 王锡爵当即道:“不成,两淮盐税多年的积弊还是在于吏治上,怎能因为税收不上来,而将盐税包给商人呢?” “如此朝廷也省事了,以后是不是也能将一个县甚至一个省的钱粮包给几个大的乡绅,由他们代征,当年元朝行扑买之法而民怨沸腾,此事是有教训的。” 宋纁闻言笑了笑,没有与王锡爵争辩。 “元辅如何计较?他可不能坐视不管啊!” 宋纁看了王锡爵一眼,压低声音道:“阁老真不知道?此事就是林侯官在背后出的主意啊!” 王锡爵闻言脚步一停,身后的户部大小官员,见王锡爵突然停下脚步不知出了什么情况,当即也是停下脚步,对着四面屋檐装作无事地聊起天来。 王锡爵此刻心底震惊无以复加。 怎么事事都可以看到林延潮的影子。 从徐贞明屯田种番薯,再到郭正域出言支持开海,最后到现在两淮盐税,都有林延潮插手的痕迹。 他不是辞官还乡了吗?为何还能有如此影响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