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时行道:“回禀陛下,老臣只是卧病已久,实难堪大用,至于小臣议论,虽说是无根之谤,但老臣蒙此不白之冤,却有口不能自辩,何颜能够就列,不如归里回乡。” 天子念及如此,当即长叹道:“先生一去,只留下朕在此,倒是真成了孤家寡人一个人了。既是如此,朕就准了先生此请,先生先回乡养病,待他日疾愈,朕还要召先生回朝辅政的。” “老臣叩谢陛下。”申时行知道天子虽这么说,但事实上自己真已无返回朝堂的机会了。 “来,赐坐,朕与申先生有几句掏心窝的话要说。” 火者当即给申时行搬上连椅,申时行称谢后入座。 天子对申时行道:“朕记得当年张……张太岳陛辞之日,曾与朕言过国之积弊在宗室,在吏治,在边患,在国用,在私家日富,公室日贫……朕这几年为政,朕重修宗室条例,平缅甸,征火落赤……” “……倒是国用,年年入不敷出,捉襟见肘。” 申时行垂头道:“陛下亲政以来励精图治,以民心为念,造福天下苍生,天下臣民都是看得见的。至于方才陛下所言的积弊是历朝历代都有的,不仅是本朝,就算是三代之时,也未必没有,要革除积弊要徐徐图之。” “先生有何高策,还请教朕?” 申时行道:“治国安邦乃一道,从古至今为政大略都不差,只能肯为之三年五载必有成效。但最怕就是朝令夕改,一年换一小策,三年改一大策,百官不知方略,百姓不知所从。左右摇摆不定,国事皆毁于此。” 天子想了想道:“先生的意思,是要朕择大臣佐政,用其三五年而观后效?” 申时行道:“圣明英睿无过于天子,老臣不胜佩服。” 天子点点头道:“先生言之有理,朕高举庙堂之上,也知欲察民情如隔窗观花,但奈何下面的官员最喜欢欺瞒,矫饰民情。朕从奏章之上也看不出到底谁能用,谁不能用。” ‘“若没有元辅如此忠直之臣辅佐,朕实在是举步维艰,眼下元辅要离去,朕不知谁可继之,还请元辅替朕举之。” “此老臣之荣幸。” 申时行当即坐直身子,很认真地思考着。 天子坐在一旁也不敢打搅。 过了许久申时行方才道:“许次辅辅政多年,参预枢务,善于决断,陛下应当将他请来辅政,如此方为允妥。” 天子略有所思道:“许次辅为官耿直,于册立之事屡违朕意,并非是首臣之选。何况朕已经准了他归里,岂有又要他回朝的道理。” 申时行为许国恳请再三,好似二人从没有过节一般。天子道:“元辅与许次辅在这册立之事有所失和,为何还极力推举他呢?” 申时行道:“上朝虎争,下朝和气此乃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