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上忽地一下刺痛,似乎是被什么虫子咬了,她勐地缩回手去,下意识躲避了两步,却脚下踩空,从一个坡上滚了下去。
“啊!”
她没忍住叫了一声,滚雪球似地翻滚着,狠狠跌落到坡下。
她看不清这是什么地方,只觉浑身火辣辣地疼,但也顾不得伤口,连忙爬了起来,去摸脱落的背篓,没摸到里面的东西……
她心里一凉。
去哪儿了呢?必定是方才从背篓里掉出去了!
她伏在泥地上,眯着眼睛在黑暗中摸索着,嘴唇不可遏制地哆嗦起来,手掌在枯枝残叶和石块上摸来摸去,被划出了伤口也浑然不知。
去哪儿了呢……去哪儿了呢……去哪儿了呢?!
她终于摸到了寻找的东西,却蓦地涌出泪水来——
她把他摔坏了。
这几天里积攒的委屈与苦痛,在这一瞬间,后知后觉地爆发了出来。
她趴在那个背篓上,眼泪大滴大滴地往下掉,死死咬着下唇克制住号啕的欲望,以致于整个身体都剧烈颤抖起来。
她想念从前的日子,每天都能在爹娘留给自己的小屋里休息,睡觉前可以默念几遍新学的佛经,然后躺在被窝里睡上香甜的一觉,等到天明后,再起床上山,见她心心念念的小和尚。
她学佛理学得那么认真,小和尚明日会不会夸她?
肯定会的。
每天早上,她喜欢的人都会穿着白色的僧衣,站在蒙蒙晨雾中敲钟,身姿挺拔如松,像是青山云海一白鹤。
“铛——铛——铛……”
她会在那一百零八声振聋发聩的钟声里,捕捉他清朗悠远的唱偈声,然后等着他缓步走来菩提树下,笑着和自己问早。
她总会在对方微笑的一瞬间,产生错觉,觉得对方也是在期待着这一刻。她知道那并不可能,但这不妨碍她为那点微妙的错觉而雀跃自喜。
她双手合十时,拜的从来都不是佛。
小师父,你告诉我,这几天发生的一切,都是梦,对不对?
怎么会有这般可怖的噩梦呢?
她闭着眼睛,泪水仍然在往外渗出,周遭阴寒的气息拍在她耸动的肩头,冷酷地告诉她:这一切都不是梦,而是实实在在发生的。
终于有人看不下去了,出言说道:“你要哭就放声哭,这呜呜呃呃的,想憋死谁呢?”
她被这道声音冷不丁地吓了一跳,缩到石壁下,“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