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此刻的你,痛极了,便向旁人发起攻击,你这不光是在伤害自己,也是在伤害别的人。”
周小渡停滞了动作,思索了半晌,才闷闷地说了一句,“你怎知我此刻不算理智?”
“我不知道你和芝麻是什么关系,但想来,作为一个女子不抗拒异性的接近,说明,你应该是挺喜欢他的,他也确实是讨人喜爱的孩子。”江思白小心翼翼地试探道,“你那样对他,心里想必也不好受,对不对?”
周小渡厌烦地横了他一眼,“少在那里揣度我的心思,自以为是的臭男人总觉得自己能懂女人!”
“是江某冒犯了,姑娘莫怪。”江思白从善如流地赔礼,随即又换了个角度劝她,“小的时候,我是个笨孩子,读书学医样样不如人,与淮胥阿兄相比,更是拍马都赶不上。家父因为这件事,经常气急打骂,我当时心里很是怨恨他。
“后来长大成人,也能理解为人父母的苦心,但每每思及当年的委屈,心里仍是郁郁难平,至今也不知该如何与父亲亲近,仿佛那样做了,就对不起当年那个痛哭流涕的小男孩儿……
“其实人心受了伤,比肉体更容易留疤,但因为心藏在身体深处,人们便常常将它忽视,假装它不存在,假装它不会受伤,但是,那何尝不是一种掩耳盗铃呢?
“江某从医多年,见过太多生死离别,病榻前听的最多的话,便是‘后悔’,后悔没有珍惜从前,直到不可挽回之际,才知追悔莫及。
“周小渡,作为朋友,我真心地希望,你能看明白自己的心,不要伤害了在意的人,也伤害了自己。”
周小渡静静地伫立着,听他把这堆大道理讲完,然后望着他在烛光下如玉的面庞,吐出一句,“我们才认识几天啊,你就‘朋友’‘朋友’地自称?”
江思白脸上迅速晕出两抹酡红,垂下视线,飞快地将剩下的话说完,“记得抹药,好好休息,江某告辞。”
顾不得周小渡有没有听进他的话,逃也似地熘了。
“脸皮真薄……”周小渡咕哝了一句。这要是换成气运之子,肯定不会像他这般不好意思,而是瞪着猫儿似的眼,又乖又甜地说些好听的话来,像是一块甩不掉的黏糖糕。
那小子虽然心性单纯,但几乎不会像江思白这样,毫无顾忌地将心剖给她看,给她述说埋在心里的心事。
她从前可以骗自己,气运之子不过是一个用来走大男主剧情的工具人,是她可以随意摆弄的玩具,但现在却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