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传来瓷杯砸碎的声音,被吓得一激灵。
盛风袖不敢回头,只好掩耳盗铃般加快了脚步,走下白石台阶,正好望见夫子和便宜二哥在荷花池前并肩而行。
接天莲叶无穷碧,荷风阵阵,粉色衣裳的少年和蓝衣女子虽默然无言,但脚步节奏却融洽一致,肩与肩之间的距离虽然不算接近,但那种“这两人很相熟”的感觉,又莫名冒了出来。
她没再多想,追了上去,羞涩地与夫子搭话,“夫子,刚刚,谢谢你救了我……”如果不是对方将自己推开,当时那马蹄就要重重落到自己身上了,后果简直不堪设想,她现在都觉得后怕。
“举手之劳罢了,不必客气。”周小渡平澹地说着,欣赏着池里的荷花。
“我之前误会你了,我还以为,你是个坏女人呢。”少女低声嗫嚅,“没想到你心地这么善良,当时周围还有别的人,但是他们第一时间都是躲避,没人敢冲过来救我。”
周小渡没忍住笑了,这小丫头的世界竟如此简单:戏耍她,自己便是坏女人,救了她,自己便是大好人——非黑即是白。却不知,世人大多都是介于黑白之间,不好也不坏,做不了大善人,也做不了大恶人。
“我说了,只是举手之劳,你不必放到心里去。”周小渡曼声道,“只是恰好撞见,又离得近,来得及,就这么做了,没想那么多。”
“不管怎么说,救命之恩大过天,还是要谢谢你……你在看什么?”盛风袖发现周小渡盯着荷花池的另一头在看。
周小渡诧异道:“这么热的天气,那人怎么还蒙着面纱啊?”若说是不愿抛头露面、被人议论长相的女子也便罢了,但看穿着,却是个身形瘦小的男子。
盛余庆顺着她的视线望去,“这人有点眼熟。”
盛风袖瞅了瞅,了然道:“那是爹爹身边的涂子律。据说他只要靠近开放的花,身上就容易起疹子,所以见着花儿都躲得远远的。这荷花池里的荷花开满了,每次经过荷花池还有花园,他都会取出面纱来挡一挡。但这毛病,过了春夏两季就会好一些,也就不用戴面纱了,我们都习惯了。”
“他不是花匠家的儿子么?竟会怕花儿?”盛余庆怪道。
盛风袖不以为然,说道:“许是随了爹,或是有些病症吧,这天底下无奇不有,怕花、怕柳絮、怕鱼、怕鸡蛋的我都见过,有什么好奇怪的?”
周小渡见那涂子律从荷花池边匆匆走过,这才明白为何涂娘子那样爱花的人,自己家里却是半株花草都没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