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闭,肃穆多日的神色间,终是多了几丝轻松之意。
因为朝中的软弱,王翰的怕事,周围官员的瞻前顾后,被自己人接连拖了后腿之后,萧漠在上元城奋战月余,机关算计耗费苦心所建立的种种战果,所营建的种种优势,已是轻易的被毁去了大半。这些日子萧漠虽然脸上没有表现出什么异常,但心中却已是萧索至极,失望灰心间颇有撒手不管之意。
而此刻,读完这份书信之后,萧漠总算感到,自己这些日子以来的诸般努力,并没有白费。
虽然有些怜悯草原上那些枉死的妇孺老弱,但既然身为楚人,萧漠还是很快就收回了心中的那份软弱,开始思索此事对楚朝日后的利处了。
在书房角落,邓尚全一如既往的静静站在那里,看到萧漠神色间的变化,过于冷静的面容,却是不期然的露出了一丝笑意。
然而,萧漠刚刚放松了没多久,却是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般,躺靠在椅子上的身体猛的挺直,微闭双眼豁然张开,神色更是再次变得肃穆,再次拿起那封书信,认真的看了起来,并在信中最后数行字迹间,停留良久。
见到萧漠少有的变色,邓尚全不由一惊,连忙疾走数步来到萧漠身前,低声问道:“公子,可是有事吩咐?”
然而,萧漠却是对邓尚全的询问听而不闻,只是看着那几行字迹皱眉苦思。
与“萧体”的随意自如中自有规范不同,张衍圣所书的“颜体”却是圆润周正,颇见风范。
只见在信中最后几行写道——“八贤王与吾之战果成效已是言毕,却不知萧兄在上元城处战况如何,势优势劣,八贤王与吾心中甚切。此时战况,八贤王与吾应当如何配合,是反击于草原联军之不防?或是骚扰其于后路,萧兄身在前线,掌控大局,还当告之。又及,八贤王之种种战果,吾心钦佩,自问若换其地其时之危境,可敢这般决之?萧兄又以为如何?”
这几句话本是平常,然而细细读之,萧漠却是觉得不对。
张衍圣身在战场后方,不知上元城战况细节,更不知此时楚朝与草原联军已是开始和谈,所以询问萧漠的意见,两军该如何配合相战,本是正常。
然而,在询问之后,这封信件本应该就此结束,又为何会画蛇添足一般,写下这句“而八贤王之种种战果,吾心钦佩,自问若换其之危境,可敢这般决之?萧兄又以为如何?”这般可有可无的话语?
在这般机密的军事信件中谈论这般闲事,绝不是张衍圣的做事风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