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却再无丝毫宽慰欣喜之意,只觉得身处在人间地狱,多日来,夜夜皆是被噩梦所惊醒,噩梦之中,尽皆是无数百姓在哭喊哀嚎中,被草原蛮夷杀受辱的惨状……”
听着张衍圣的讲诉,御冕之上,原先轻松随意的气氛,却再也不见。
毕竟,无论是萧漠,还是楚灵帝,虽然或是性格淡漠、生性无欲无求,或是一心追求道学文采、不负帝王之责,但均不是视人命如草荠之人,事实上,从某方面讲,他们还很心软,最见不得他人受苦受难。
楚灵帝自不用讲,多年来受道家熏陶,生性最是宽和仁慈,而如今受到这般苦难的,又皆是他的子民。
只是,虽然他先前早已想到了,北方战后各地的情况恐怕不大好,但身为帝王,住在皇宫中,见惯了京城繁华,身边又尽皆是一群只知歌功颂德的臣子,又哪里能想象出这般惨状?
原本在楚灵帝想来,那北方沦陷各地,百姓们即使受了些苦难,也不过是一时的温饱问题,或者整日里担心受怕罢了,战乱之辱、蛮族之患,对楚灵帝而言,皆只是一种抽象的概念,如今听到张衍圣所言,种种详细而又惊心的描述,脸色却是变得惨白,神色更是变得悲楚自责。
至于萧漠,其实在上元城之战结束后,当楚灵帝发来密旨,向他询问战后各地的安抚事宜之时,就已是有心去北地巡视查访。但正是因为害怕见到张衍圣所描述的那些人间惨剧,害怕自己承受不了这些地狱人间,才最终放弃了这般想法,只求能逃避一时。如今听到张衍圣的种种描述,想象着诸般惨剧景象,却是心中发闷,只觉得自己好像无法呼吸了一般——从某方面来讲,萧漠确实不是一个足够坚强的人,至少,他没法将这些百姓的伤亡与惨剧,转化为客观而冰冷的数字。
至于八贤王,则更不用说,作战之时,他也是如张衍圣一般,潜于敌后行动,所收复的城池地域,更是楚朝最先沦陷的那些,所遇到的种种惨剧,比之张衍圣所见,只会犹有过之,如今此刻,随着张衍圣的讲诉,八贤王却是不由的闭上了双眼,面色惨白,一脸不堪回首的悲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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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张衍圣讲诉了北方战后各地的惨状后,虽然尚未提出自己想要的赏赐,但御冕之上,众人却皆是顾不得了。
楚灵帝颤抖着身体,将目光转向八贤王与萧漠,悲声问道:“八弟,子柔,你们告诉我,子佳所讲的那些,可都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