擂,角声起,悲笳动,三军甲马不知数,但见银山铺天来。
仿佛不过是一眼错漏的工夫,杀戮便于寂静之中似一坛踢翻的酒,血腥倾泻刹那弥散。忘川再不复往昔宁静,一时间,川水之上,车错毂然短兵相接,操戈披犀怒目相向,刀剑鞭钺铛钩槊戟,挽弓运术,落矢交坠,凌余阵躐余行,左骖殪右刃伤,出不入,往不返。
有神将跌入忘川,再也没有爬起来,亦有妖魔中神矢,魂飞魄散。两军对垒之中,仅有二帅岿然不动,无情地看着芸芸众生,运筹帷幄之中,仿佛一切乾坤早已料定。
只有我,既做不了那些沙场效命的卒,亦做不了这样机关算尽的将,顶多只能作一个过河的筏子,一个挑起战乱的借口,眼睁睁无能为力地作壁上观,将来怕不是还要留作千古骂名,被世人骂尽祸水乱二界。
我忽地记起佛祖爷爷曾将我比作山间一猛虎,当时以为荒谬至极,今日一反思,无有丝毫差错。
我看着凤凰的侧脸,恍若感应到我的目光,他亦回过头,一双子夜的眼深沉无边,轻轻一笑,如昆仑美玉落于西南一隅,却再看不见那颠倒日月情意缠绵的笑涡,余下的,只是大雪满弓刀,有恨,有蔑,再无爱……咫尺天涯。渐渐,天界之兵趋于弱势,阿鼻妖魔渐占上风,复仇之光照亮了他的一张脸,他唇上沾染的我的血早已干涸,却在这光亮之中衬得他的脸渗出一种异样之白皙,灼灼欲透……有一层淡淡的烟气自他指间逸出,慢慢浮动环绕在他周身,但见他眉间轻蹙,抿了抿唇。
莫不竟是反噬?
我突然生出一丝惧怕,惧怕那味金丹之中不知名残缺的草药。
我慌乱去看天帝,却见他微微仰着头,眼神落在远方,看那些流云,在喧闹交戈的铮铮兵器杀伐声中,安静地失神,寂寞地沉静在我所看不见的天地之中。
蓦地,却在我看向他的瞬间转头看向我,刹那,满眼繁星,华彩流转。
他张了张口,无声却有言,我看懂了他的口型,“觅儿,回家吧。”
我定定看着他,亦轻轻开口吐出一个口型,“药!”
霎时,他身上一僵,别过脸去。我顿时大急,一把急火烧上心头,拍得我一阵眩晕,竟是跌下了座椅。
椅下浮云散开,是凌乱开放的荆棘,根根带刺,刺上染血,厉鬼的嚎啕激荡耳畔。然而,就在我以为要落入荆棘丛中时,却被人伸手一托,再次坐于椅上。
眼前晃过一角红色袍角,竟是凤凰。待我回神时,他已立回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