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桥上凉风习习,最是让人不忍离去。
走上这座桥,就像走进了一段历史。
长桥村的人到了这里,会不自觉地放慢脚步。
宣适跟着聂广义来到长桥村,首先见到的,是很多人坐在溪边,默默流泪的场景。
“怎么这么多人坐在这儿哭?你爷爷奶奶在村里,这么有影响力的吗?”宣适对此很是有些不解。
因为一个老人的离去,嚎啕大哭,不见得是真的伤心,但默默流泪肯定是。
一个人,需要德高望重到什么程度,才能让整个村的人,在他即将离去的时候,无声哭泣。
“你想多了,他们是在哭这座桥,而不是哭我爷爷奶奶,或者别的什么人。”聂广义答疑解惑。
“哭这座桥?”宣适更不能理解了。
“你刚刚一直在开车,万安桥失火的视频,陆陆续续有很多人开始上传。”聂广义指了指手机,说道:“随便点开几个,就会发现很多人是一边拍视频一边哭的。”
宣适想了想,说道:“村里人,应该是把这座桥,当成自己家里的一个部分了。”
“或许吧。”
聂广义不知道自己现在应该是一个什么样的心情。
更不知道什么样的心情才是对的。
假如,心情也分对错的话。
他应该和村里人一样伤心,还是应该小小的幸灾乐祸?
或许,毫无波澜,才是最正确的对待方式。
“那你爷爷对这座桥的感情,就可以理解了。”宣适如是说。
“是可以理解。”聂广义苦笑道,“我爷爷可是这座桥的祥瑞之源和命名由来。”
“你是不是很介意这件事情?”宣适问。
“我不介意啊,有个非遗传承人爷爷,有什么好介意的。”
“所以啊,广义,被遗弃这件事情,如果要生气,应该生气的也是你爸爸,对吧?聂教授自己都不介意被抛弃的事实,你就不要生你爷爷的气了。”
聂广义直截了当道:“我不生我爷爷的气啊。”
“那你就没必要对古典过敏了吧?”宣适说,“就像我对咖啡,只要把误会解开了,就不存在过敏源了。”
“你怎么还不明白,从头到尾,我气的都只是我爸爸。”
聂广义略显严肃地问:“聂教授的行为你也可以理解吗?他可是被这个地方抛弃的不祥之人诶。他如果没有一门心思要给这里申遗,我又何至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