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这样的庄户人的土地,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被民政官、军官兼并一空,原先的民政官军官,摇身一变成了地主乡绅。
关外人口开始不停向关内流动,就像当年他们大规模进入辽东时那样。
不知道别人对此有何感想,王国杰已经被苦难折磨的麻木了,他不去想这些国家大事。
他现在只想回家。
「曲阜老家或许好一点,孔圣人的老家,大善人或许会多一点。」
这个病重的农夫,这样安慰自己。
到了广德七年二月初,在辽东农村青黄不接粮价暴涨的时候,王国杰带着他老婆,回到了他的故乡曲阜王家庄。
据王国杰小时候的记忆,王家庄的那个家,在他的心目中是个豁亮、舒服、干净的地方。
那是太上皇刚刚登基称帝的时候,曲阜的大老爷(衍圣公)家产被抄没一空,几十万亩田地被分配给周围贫民耕种,孔林上百万颗古树也成了农户们的柴火,被乡亲们搬运回家。
那时候,大齐的民政官们根本不会兼并土地,他们兢兢业业,廉洁奉公,农田四周到处都兴修了水利,所以也不存在什么水旱灾害,寻
常百姓家即便遇上什么灾祸,也有屯堡帮忙兜底,像王国杰这样的伤寒病,屯堡郎中就能治好,而且基本不用花钱······
可是王国杰当年一心想要参军,他离开山东去了辽东,结果因为体检不合格,最后屈尊在金州卫当了个农户。
如今,当他带着老婆重新回到王家庄,他简直吓一跳。
夫妻两人站在村口,眼前所见,一切是那么黑、那么窄、那么脏。
村子四周到处是泥垒的土坯房,下的雨一多,就会冲化了土坯,让整堵墙哗啦啦倒下来。
须知这种土坯房,在辽东已经很少见了。
王国杰拽住个身形句偻的妇人,指着破破烂烂的屯堡,大声喝问道:
「王家庄先前建造的砖瓦房呢?」
「拆了,卖了,剩下的石料,让衍圣公派人拉走了。」
「我是王铁匠的儿子,你还认得我不?」
那妇人其实不过三十岁光景,却是头发枯黄,黑黝黝的脸上沾着泥土,一口黑湖湖的烂牙,双颊凹陷,让眼睛仿佛大得诡异,身上瘦得肋骨是根根数的,还不时有虱子跳蚤在头发间出没……
「王铁匠早死了。」
王国杰的妻子望见一个梗着脖子的人从面前走过――脖子上长着一个硕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