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敲门,不知敲了多久,门缝里闪出个胖乎乎的脑袋:
「三老爷,发发慈悲,把老婆还给我吧!」
「已经送到衍圣公府上了,拿三两银子来,明天你领回去。」
「我拿不出来啊。」
里正老爷不耐烦的挥挥手,就要关门,王国杰揉搓着手掌,想了一想,说:
「把老婆还给我吧!她又不是王家庄人,她死了,我也不活了。」
肥头大耳的里正忽然冲出来,一脚踹在王国杰胸口:
「奶奶的,不交佃租,老爷被衍圣公骂了多少回了,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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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十天光景,里正老爷又进村了。
大雪纷飞,道路难走,街坊们都很痛苦,又有一家农民被拆了房子,女人被抓住抵债。
元宵节那天,几个外县的流民恰好路过王家庄,挨家挨户讨饭,一粒米也没讨到,气得三个流民操着登州强调骂娘:
「瓜皮子,一群穷鬼!生儿子没***!」
晚上,他们蜷缩在村东一间破房子前烤火。
三人原是登州的农户,和王国杰一样,失去了土地,屯堡也没活儿给他们干,卖儿鬻女后,就成了流民。
他们点燃了几颗枯树,几个外乡人不知道,枯树也是衍圣公的私产。
不过命都快没了,管他衍圣公还是皇帝。
三人在一起聊起过往两年的经历,听起来简直是一部恐怖故事集。
其中一个流浪汉,因为拖欠地主老爷的佃租,女人被抓走后跳井;
另一个流民则是因为背诵《大忠觉迷录》三次不合格,被罚了银子,然后一把火点了文登县衙,逃到了这里;
第三个流民刚要开口讲他的故事,忽然感觉背后凉飕飕的,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盯着自己,回头看时,哇呀一声,吓得差点栽倒在火堆里。
背后墙壁上,一个身形佝偻的男人被绳子吊着,双脚悬空,随风飘荡····
三个流民将那尸体放下来,仔细搜了一遍,发现这个吊死鬼饿得只剩皮包骨,七窍乌黑,多半是个肺痨鬼,于是大家放弃了吃人肉的打算。
三人回忆起很久远的事情,再联想各自的遭遇:
这都该怪谁呢?
「该怪新皇帝!」一个流民说,「不怪他,还怪
谁?」
「***新政,肥了那些地主老爷,把俺们都毁了,」
虽然谁也不知道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