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演想要坐起,李忆如又变成了那个片场暴君,立刻呵斥:“别动!还没拍完呢!”
那群演躺在台子上,半边身子还在尸袋里头,翻着白眼唉声叹气:“哎!躺这儿怪瘆得慌!”
“全部都是道具,这就是一间库房,你怕什么?放心,红包管够!”
倪冰砚站在屋檐下,还能听到屋里人没忍住的笑。
但她却笑不出来。
入戏不容易,想要出戏,也很难。
她现在满脑子都是她唯一的弟弟死了,眼泪控制不住的往下流。
端木梨拿来水杯,让她坐下喝口柠檬水。
微凉的柠檬水下肚,她这才感觉好些。
“还没拍完呢!眼睛可别肿了!”
化妆师拿着冰毛巾过来了,怕毁了妆容,还特意用个塑料袋套着,才往她眼睛上敷。
天越来越热,冰毛巾敷在眼睛上,倪冰砚闭上眼,感觉头脑都清醒许多。
对哦,她是在演戏,她莫得弟弟~
情绪平复些许,倪冰砚很快就恢复好了。
重新拍了两遍,开始拍第二场。
韩苏在殡殓室外恸哭,师妹不忍,背着她去给师父打电话。
师父已经到了殡仪馆大门口,接到电话跑了进来。
“别哭啊,干我们这一行,迟早会遇到这样的事,来,跟师父一起去,送你弟弟最后一程,让他体体面面的离开,给他打扮得精神一点,来生想必能幸福一生。”
师父见惯了这种事,面容平静,眼里却有藏不住的温柔。
干这一行久了,会忘记怎么笑,但心底那抹温柔不仅不会消失,反而会随着时光,沉淀成慈悲与从容。
韩苏脆弱的望着师父,擦干眼泪,点点头,取出个新口罩,重新戴上了。
“送别故人,我们要让他们干干净净的来,干干净净的走,黄泉路上,也要保持体面。”
师父主导着“故人沐浴”仪式,韩苏看着弟弟胸腹处狰狞的伤口,眼泪几欲夺眶而出。
但见师父动作温柔细致,表情一如既往的肃穆,她最终还是控制住了。
蜕变只在一瞬间。
这种事,作为入殓师,迟早会遇到的。
她会逐渐看淡生死,不再害怕死亡。
她会慢慢喜欢上这份特别的工作,会学会怎样与这世间的不公和解。
因为她还要拍《雨天有伞》,经过协调,只要她来这边,都会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