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北城门到父子三人的家并不算远,转过两个街口,就住在窄小的沙井巷尽头北侧,一个仅有两间北屋,以及两间低矮的东屋,横竖都不足十步的小院子里。 “好了,你可以去请郎中了。” 多余的话吴峥一个字都没有说。 小五把背上的中年人放到院子当中,弯弯腰就算是向吴峥行礼了。然后放下手上的七个钱袋,转身一溜小跑出门去了。 “这,这怕是不妥吧?” 男人指着小五放在地上的七个钱袋,语气里满是慌恐。 “是啊,叔叔,他们人多势众,肯定会找上门来的。” “呵呵,没事,不要怕,有我呢。对了,还未请教先生大名。” “不敢,不敢。小姓邹,单名一个荣字,字长青。这是犬子邹立德,小女邹丽。” 正在吴峥疑惑怎么没见到女主人时,北屋东间突然传来一个病恹恹的声音。 “小丽,出什么事了?” 小女孩转身就往屋子里跑,边跑边说: “娘,我和哥哥陪爹爹去卖菜,被人家砸了摊子不说,还打了爹爹,要把我抓走抵份子钱。多亏遇到一位叔叔救了我们。” “请问少侠如何称呼?” “爹,要不先请叔叔到屋里坐,我去烧水沏茶。” “失礼,失礼,少侠请。” 到这时候,估计邹荣也想明白了,怕是肯定没用。再加上被一路背回来,喘息也平定下来,所以语气自然顺畅了许多。 进入北屋,在外间的堂屋中分宾主入座后,邹荣才再次请教吴峥的姓名。 “少侠高姓大名,何方高就?” “先生客气,在下吴峥,就住在永临巷。” 对于自己的身份,吴峥没有讲出来。 之所以放走小五,如其说是去请郎中,还不如说是要他回去报信。 这么多年,这伙人竟然还在临山府横行不法,吴峥是真想看看他们背后的靠山究竟是什么人。之所以没有报出自己的身份,也是考虑到,面对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一个毫无实权六品学政的身份是不可能震慑住,无法无天这么多年的那伙人。 “先生是哪一年高中的?” “惭愧,自十七岁考中童生,后来却连年迍邅。因拙荆久病卧床,一双儿女幼小,直到两年前才侥幸得中。” “高中生员之后,府学不是每月都有银米吗?虽不足以养家糊口,总也能补贴家用。” 吴峥的言外之意,自然是:何至于家里如此寒酸呢? “少侠有所不知。” 邹荣长叹一声后,接着说: “多少年了,临山府不论府学还是县学,每月的银米早就名存实亡了。” “哦,这是何故?” “原本每月八分银子,四升米,如今连三成都拿不到。” “去了哪里?是府县不按月发放吗?” “那倒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