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山城东南十余里有一片山林,山林边上稀稀落落的住着几户人家,他们原都是石头城的居民,被东门夜雨赶出城后,就先后搬到了这里。
老张是最后一个搬来的,房子不接地气搭在了树上,闲着没事的时候,就躺在门口那张竹藤躺椅上咂着烟管感悟人生,每一个从底下路过的人都得替他捏一把汗,生怕他哪天睡迷糊了滚下来摔死。
老张好像从来都不在乎,不论人家怎么劝说,他总笑着答应,第二天又躺那里了,后来人家也就不劝了,但每次从树屋下经过的时候,都会刻意绕开,大概是怕老张掉下来误伤到自己吧。
这一日,老张又躺在那里咂烟管感悟人生,忽听下面一个声音道:“老张,你没去砍柴吗?”
老张歪头向下一瞧,见是梁画儿,立马坐了起来,咧着嘴笑道:“呦,是画儿回来了,怎么样,前些日子我给你的七日断肠红好使不?”
“快别提了。”梁画儿摆了摆手,有些丧气的说道,“还没用呢,就被人家收去了,一点成果没有,还白吃了一肚子的气。唉,不说了,我回家了。”
老张咂了口烟,笑说道:“回家别惹你娘,她正在气头上,惹她急了,你们爷俩吃不了兜着走。”
梁画儿道:“又咋了?”
老张又躺了回去,懒洋洋的道:“你回家看一看就知道了。”
梁画儿快步回到家中,见母亲正坐在床沿抹泪,便去她身旁坐下,道:“娘,你怎么了?”
梁夫人转开脸去擦泪,道:“还能怎么,被你气的呗。”
梁画儿不解其意,道:“我才刚回来,哪里就气着娘了?”
梁夫人上下端详着女儿,越看越有气,道:“看你这副没出息的样子,再看看人家凤娇,身段比你差,长得没你好,找了个开钱庄的大财主,天天睡在金床银垫子上,吃的是山珍海味,穿的是绫罗绸缎,出门八台大轿抬着,洗个脸都有七八个丫鬟在边上伺候。她娘一个老娼妇,原是柳巷子里的,怎么就祖坟冒了青烟,生出这么一个金凤凰来。她闺女攀了高枝,她也得了意,以前逢人叫大爷,客气得不得了,现在走路都不往脚下看了,见人便夸凤娇好,凤娇孝顺,给她买的衣裳八辈子也穿不完。这不,拿了一件不屑穿的送来给我,说什么家里的衣裳堆积成山,放着不穿都叫老鼠咬了,怪可惜的,不如拿来给姐姐穿。我呸!这老娼妇哪是来给我送衣裳,她分明是来气我的!”说罢,又开始掉眼泪。
梁画儿一边轻抚母亲背脊,一边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