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旭明白,如果前番几次武良驹当着崔耕的面提剑刺他,是想演戏给崔二郎看的话。
那么今天的这回提剑欲刺,武良驹是的的确确地动了杀心。
如果自己不赶紧说出个子丑寅某来,马上就得身首异处!
心思电转,急中生智。
“武公子莫要冲动,且听下官解释……对了,是崔耕!没错,就是崔二郎!是他,一定是他!”
忽地,贺旭振臂高呼一声,甩臂遥指崔耕,喊道:“武公子,崔二郎与下官素有仇隙,说不定是他勾结吴公礼,阴谋陷害下官,还望武公子明查,莫要中了奸人的挑拨离间啊!”
贺旭急归急,不过这话算是说到了点子上。
武良驹猛地一晃身,放下了手中的利剑,暗暗琢磨起来,吴公礼就是清源小县城里的一个土财主,他能有那么大的本事和胆量?所以当吴公礼刚才一说出“十月十三”这个日子时,他便认定了肯定是贺旭在背地里黑他的银子。
现在贺旭为求自证清白,提醒自己为什么不是崔二郎与吴公礼勾结呢?也对,崔二郎和贺旭结了这么大的梁子,说不定是崔耕在暗中唆使吴公礼也未尝没有可能……
要么是贺旭勾结吴公礼背地里瞒着自己黑银子,要么是崔二郎为报私仇指使吴公礼栽赃陷害贺旭。
两者都有可能……
将信将疑间,武良驹犹豫了!
当然,即便是自己冤枉了贺旭,误杀了贺旭,武良驹也丝毫不觉得这是什么大事儿。但对方的这三声高呼“崔耕崔二郎”,却向他重重地提醒着,今日贺旭的重要性!
因为他知道要保瓷像万无一失的到手,今天还需要贺旭出力呢!与这桩大事比起来,五万贯钱算什么?
心念至此,武良驹竟然出奇的理智了一回,锵~~的一声,宝剑回鞘,暂且饶了贺旭这一遭。
甭管到底是贺旭勾结吴公礼黑自己的银子,还是崔耕勾结吴公礼陷害贺旭,这事儿就此揭过,一切以大局为重!
武良驹如是想,随后眼珠一转,面色变得肃然,冲贺旭斥道:“胡说八道!崔长史岂是那般不堪的人物?莫要冤枉他人,肯定是你姓贺的中饱私囊了!不过嘛——”
顿了顿,他又缓和下语气,道:“不过,本公子宽宏仁义,不会因为些许财帛便随意杀人。你的事儿自有官府来处置,本公子不会滥用私刑滴。来呀,将贺旭和这姓吴的暂且押下去,回头审问清楚了再送往府衙交由冯刺史亲自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