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那个不算。”
“怎么不算?”
尹紫依道:“谁不知道,烟锁池塘柳,是崔相当初在定州时,出给博陵崔氏的对联啊。当时,他说了两个下联,一个是炮镇海城楼,一个是灯深村寺钟,你得说出第三个,才算对上来了。”
想到眼前的这个散商,绝无可能对上崔相出的绝妙对联,表妹肯定大失面子,尹紫依的面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然而,这笑容来得快,去的更快。
只听崔耕道:“我何止能对出第三个下联啊?就是对出第四个又有何难?燕衔泥垒巢,秋镶涧壁枫!”
事实上,当初崔耕在安平县黄城村,总共是说出了五个下联。只是五姓七望底蕴深厚,凡事喜欢留一手,在传扬出去的时候,只说了两个下联,把剩下的三个秘而不宣。
所以,现在,崔耕轻松给了尹紫依一个难看。
尹紫依强找理由,道:“有什么了不起的?崔飞将的这个对联流传甚广,你冥思苦想,想了这么多年想出了两个下联,也不算稀奇。”
“哪里,尹小娘子您误会了。其实,这对联不是在下想出来的,而是当初崔相亲口所说。”
说实话就更气人了,这不是相当于讽刺尹紫依孤陋寡闻吗?
佳人秀眉一挑,语气生硬道:“我不管你这个下联是怎么来的,只要对出来就好。你再听下一个:河里荷花和尚摘去何人戴。”
崔耕毫不犹豫地回道:“琴弦清音弹给青娥听。”
“船载石头石重船轻轻载重。”
“尺量地面地长尺短短量长。”
……
说到底,尹紫依的文才虽然在新罗女子中算是相当不错了,但要说水平真有多高,那也是纯属扯淡。
她所选的对联,都是当世小有名气的对联,只寄望于崔光没听说过。按说这也不算错,以这个时代的知识扩散速度,一个散商怎能比得过她这个世家贵女?但是,奈何,她遇到的是妖孽一般的崔耕啊,论起见闻广博来,尹紫依拍马也及不上!
就这样,尹紫依一连出了十余个对子,崔耕都对答如流。
金小蕊拍手笑道:“表姐你出够了没有?看来你这才女的成色,也不怎么足嘛。”
尹紫衣的面色无比难看,终于自创了一联,道:“孰谓犬能欺得凤?”
无疑,这是把崔耕比作狗,把自己比作凤凰。
崔耕回道:“焉知鱼不化为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