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柳肇庆倒抽一口冷气。
车行辘辘,有时震动,那个死掉的护卫就总把脑袋垫到他肩膀上来。死人的身体就挨着他,有时还要抽搐两下,把柳肇庆给恶心得不轻。
他不敢喊了,沉默半晌,叹了口气,转向燕三郎道:“我的大孙子遇害时,也差不多你这个年纪。仔细看看,你和他长得还真有几分相像。唉,他若是还活着,也该是风度翩翩的好儿男。”
话音刚落,千风拈起桌上洗好的樱桃,一边吃一边笑道:“煽情对这小子无用,他是铁石心肠。”
柳肇庆讪讪。
燕三郎眨了眨眼,面露不解:“出了什么事?”
柳肇庆终于幽幽开了口:
“十年前的五月廿一……”
燕三郎即微微一惊:今天也是五月廿一。
柳肇庆昏黄的眼珠转动:“我还记得那个夏天的天气热得反常,桃子熟得很早。你道桃城因何闻名?”
“桃子?”
“是,那里出产的桃子特别好,肥甜多汁,还是拢沙宗指定的贡品。”柳肇庆笑了笑,“我那大孙子就特别爱吃桃,每年夏天都缠着他爹要来桃城找我玩耍。他们本该那天午后就到的,我已经吩咐下人摘选了山庄里最肥的桃子洗干净,冻在寒泉里。他一来,就有冰凉甜口的桃子可以吃了……”
“可是我从午后等到傍晚,再从傍晚等到深夜,也没等来他们。”柳肇庆的脸色变得冷厉,“我一边报官,一边派人往柳沛方向一路找过去,找了许久许久,最后、最后才在山林里发现他们的尸首!离官道不足二百丈!”
“山里的狼比我的人到得更早,已经把我孙子啃、啃掉了一小半!”柳肇庆说到这里,声音都渐渐哽咽,“从那一刻起我就立誓复仇,否则哪有颜面去九泉下见他们一家三口!”
千岁深表赞同:“你命灶衰微,脑袋里还长了好大一个瘤子,活不到年底了,怪不得要赶紧动手。”
柳肇庆:“……”
“你怎么知道谁是凶手?”千岁以手支颐,“你们这种商人,应该都有不少仇家吧?”
“当年袭击我儿的队伍有十三人,我千方百计才抓到一个,他指认杨衡西是主谋。当年就是杨衡西带队,又亲自、亲自斩下了我儿的头颅!”纵然时过十年,柳肇庆说起此事依旧恨得咬牙切齿,“我报官送人,结果证人第二天就死在牢里,此事不了了之。衡西商会在柳沛县,已经是无法无天!”
从那时起,他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