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三郎闻声转头,望见一丈开外的桌子边上坐着一对祖孙。老妇人慈眉善目,小男孩最多只有五、六岁,身上穿宝蓝团花小褂,头上还戴顶小帽子,粉雕玉琢,像庙里的金童子。
任谁看了都要夸一句,这孩子长得真好。
不过现在男娃抓着祖母的手,指着燕三郎桌上的烧鸡道:“要吃鸡!”
“好,好。”祖母赶紧答应,把伙计唤了过来,“按那小哥儿桌上的烧鸡,给我来一份。”
伙计看了一眼:“哎呀,伍夫人,这是人家自带的。”
伍夫人看看燕三郎的桌面,再看看自家孙子嘟起的小嘴,对伙计道:“你们就没有现成的?”
“有。”
“那就端上来,尽快。”
伙计应了,果然去厨房里转了一圈,就飞快地端了两只暗红色的酱鸡腿上来。
看色泽倒是不错,但孩子嗅了嗅,脸上立刻阴转多云。
这里官道上的旅栈既是驿站,给官家养马,也做一般的旅客生意。一天十二个时辰都可能有客人到来,所以后厨里吊着一口卤锅,猪牛羊鸡都是一锅子卤好,有人点就下刀子切,没人点就从早晨烧到晚上。
可想而知,这两只鸡腿上可不止有鸡腿的气味儿。孩子只闻了一下,就把盘子推出去老远:“不要这个,要那个!”依旧伸手指着燕三郎的桌子。
“乖孙儿,你尝一口,这个也好吃。”伍夫人哄着孙子来,一边把盘子推回他面前,“就一口,好不好?”
“不要!”
“就一口。”她说着,要去拿鸡腿喂孙子。哪知男孩用力一拨——
“咣啷”一声脆响,盘子摔落在地,碎了。
众人当即转头望来。
“我要吃那个!”男孩鼓着腮帮子,一字一句、清晰无误地表达了自己坚定的信念。
“好,好。”伍夫人招来伙计往地上一指,让他收拾善后,自己往燕三郎这一桌走了过来,笑眯眯道,“小哥儿啊,我跟你买只烧鸡好不好?”
燕三郎还未答话,身边的书箱盖自行打开,白猫跳了出来,在长椅上踱开两步,俯肩弓背伸了个懒腰,顺便收获众人奇异的目光。
觉得惊讶的都是店里的散客,至于商队里的人,他们跟了一路,早就见怪不怪。
有钱人,谁还没点怪癖?
千岁原本在箱子里睡得正香,被摔盘子的刺耳声音吵醒,于是打算出来吃午饭。
才刚露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