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里死寂几秒,有人开始回头。
接上那些察觉异样而纷纷落过来的八卦目光,郁睿心里发恼:早知道这人有病到连一句“早上好”都这么在意……他就不该跟他计较。
郁睿忍着情绪,转回头。
传进学生们耳朵里的话声平静温和:“谢黎同学,你……”
谢黎眼神阴沉,目光死死地盯着郁睿的右颊。
到此时听见郁睿开口,谢黎似乎回神,目光一抬,从郁睿的脸移到他的眼睛上。
谢黎声音发冷:“你脸怎么了?”
郁睿怔了怔。
出门前他特意看过镜子,昨晚郁丛生那一记耳光不算轻,再加上他体质敏感,很轻易就会留下红印子,所以到今早也没完全褪去。
但绝对不明显,否则他不会出门,现在更应该几乎看不出来了才对。
见郁睿沉默,谢黎又重复了遍,声线更沉一个八度:“你的脸怎么了。”
更多学生看过来。
郁睿皱眉,妥协地低声,“睡觉硌的。”
“……”
“松手。”
谢黎仍不说话。
越来越多的视线让郁睿维系谦和的耐心告罄。他手肘用力一压,脱开谢黎的把控。
然后郁睿垂眸,冷眼无声警告谢黎。
谢黎薄唇紧抿,眉头剧烈地跳了下。
有那么一瞬间,郁睿感觉自己在谢黎的眼底看到黑色火山里亟待喷发的火星——就好像谢黎此时正在压抑什么很恐怖的、行将爆发的情绪。
但火山还是寂了。
“睡觉硌的啊,”谢黎低头,这一秒郁睿看不见他的表情,只听见他低笑了声,“真厉害。”
郁睿:“……”
郁睿面无表情地绷着脸睨他:“谢谢夸奖。”
“不是夸你,我在夸硌到你的那个枕头。”
“?”已经准备坐回的郁睿从这语气里嗅出一丝不寻常。他回眸去看,谢黎却没给他对视的机会。
那人仍是笑着,声音渐哑,“这么废物的枕头还留着干什么?等有机会,我帮你撕碎好了。”
郁睿停顿两秒,眯眼。
“不用麻烦,我自己来。”
在确定谢黎对自己存有来源不明的敌意后,郁睿开始有意识地躲避谢黎:包括但不限于尽可能减少两人的对视和交流机会,对谢黎的一切针对性言行自动过滤,在被迫独处时拉入尽可能多的无关第三方参与…